敢情是过路费,朱由校不由得哑然失笑,这马士英难怪在短短三个月一次性就上交数千万银元,如今看来其敛财手段并不简单啊。
“大胆,你是眼瞎吗,看不出我们是什么官身吗,收钱收到我们头上了”,这时候,最前方领路的东厂番子已经与负责收费的定远县县衙书办争吵起来,而定远县县衙的这个书办却又是个海笔架一般的人物,性格又固执的很,很有风骨的喝道:“凭你是谁,即便你是内阁六部的大佬,还是当朝勋贵,都得给钱!”
这人说着还抱怨了一句:“看着也像是当大官的,怎么都这么抠,左右不过一两文钱,老百姓们修了这路尚且得交钱,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不出力也就罢了,交点钱还这样那样的,成什么样子。”
那东厂番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收路费的书办给怼了,顿时也是怒不可遏,也忘记后面还有陛下等一干大佬,直接就要拔刀:“你!”
还没喊,朱由校这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喝道:“不得放肆,交钱走人!”
见是陛下亲自出来制止,东厂番子也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应了一声是就将一块银元交给了那书办。
那书办收回银元,喊了一声“起”就见两估计是县衙驿站编外人员或者是临时工总之同普通百姓一样装扮的两大汉把门板抬了起来。
这时候,朱由校的马车等才缓缓通过。
而那东厂番子则不由得喊了一声:“没找我钱,我那可是一块银元”,但当那书办指了指木板写着的“自卑零钱”四个字时,这东厂番子除了握紧拳头,龇牙咧嘴以外也没办法,只得跟随着车队走了。
对此,这东厂番子是肉疼不已,这一元银元就与一两银子相当,但自从刘若愚执掌东厂以后在经费这块管控极严,这种路费他是不会因为你给了一块银元就会报效一元银元的,而是按照这次路费的价格来,如此,这东厂番子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个马士英看来的确是个干实事的,如今这过路费都收到朕身上来了”,而这时候,朱由校却没有因为像那东厂番子一样因被收了过路费而伤心,反而心情是格外的好,甚至不由得当着李明睿和王承恩这两位内外重臣的面夸赞起马士英来。
王承恩虽然对马士英的人品不怎么感冒,但因陛下看重也不好触逆陛下,便附和道:“可不是么,这收钱方面,这马士英倒是能做到铁面无私,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能做到一视同仁,积极得很。”
李明睿见王承恩这么说,咳嗽了几声,如今陛下对马士英是十分看重,弹劾马士英的折子积压成山,一个都没有处理,就是最好的明证。
如今王承恩身为内廷相却只说马士英收钱积极,当今陛下朱由校自然能听出来王承恩对马士英没什么好感,也有些拉下脸来,而王承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一时语有所失,吓得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内臣一时失言,请陛下罚罪,对于马中丞在中都的举措,内臣跟陛下一样都是打心眼里支持的,还请陛下。”
“起身吧,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看见人家马士英没有把你们当回事,才有些怒气吧”,朱由校说着就道:“朕看刚才那书办就说的挺好,你们没出一分力气,却想着用这路而不客气,这与蛮横不讲理的强盗有什么两样。”
“陛下说的是,前几日前吏部尚书宋端成还来疏弹劾过凤阳巡抚马士英,说他疯狂敛财,大有不臣之心,视士子如同刍狗般呼来喝去,在沿途设立关卡,搜刮民财,百姓苦不堪言,以臣看来,多半是指的今日这事了,这宋老想必是也受气了,就满口胡言起来,臣曾听闻他回乡时光是箱子就有好几十口,约莫不下百万雪花银,却为一过路费耿耿于怀,却是不值”,李明睿少年窘困时曾爱慕宋氏一女,后因宋端成强行做主将此女许配给当时已点翰林的老进士,是故李明睿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如今正好也插一句嘴。
而朱由校自然知道当今内阁大学士李明睿名为戏言,实则在暗中下套,但他也想着以此事来敲打王承恩就道:“这些人一个个危言耸听,说白了还不是眼里没朕这个皇上,没有我大明江山,只有他们那些私利,将他家产籍没,贬其为民,这样以他的年龄,倒也不会有人收他过路费了”。
王承恩掌管过东厂知道李明睿和宋端成的旧怨,见此不由得瞪了李明睿一眼,但他心里也明白,陛下这样做是做给自己看,因而也不好说什么。
有时候作为天子近臣,要给人下套很容易,而自己也很容易连累他人。
李明睿心里没什么得意之感,让宋端成这个本就风评不好的官员吃点亏也不过是顺手之举,他从没有认为自己是圣人,所以也没有愧疚之感。
而王承恩却也从此以后不得不更加战战兢兢的服侍朱由校,暗叹伴君真是如伴虎,但一旦离开君王身边,就很有可能被直接吃掉,即便是李明睿这样的内阁大学士也会因为某些事让自己难过,所以王承恩必须珍惜。
这时候,东厂吴进来报,言及顾三麻子已经顺利进入皇家军事学堂以及戚昌国没有被皇家军事学堂录取的事。
“什么,顾三麻子还邀请戚昌国去泡澡,还去跟一个叫梅香的幽会”,朱由校愕然的问了一句,普通百姓可以放纵自己,但对于禁卫军体系特别是皇家军事学堂的军官生以及这种以后要派作大用处的人才若是也品行不检,那朱由校是绝对不允许的,所有再听到此事后,他的整张脸就已经黑了下来。
“戚昌国没有答应,还很义正言辞的劝了顾三麻子,还教育他,顾三麻子受不了骂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用不你来教训老子’的话后就自己去了,而戚昌国则独自在城墙下待了一夜。”
朱由校听到这消息后才算露出了笑容,并吩咐道:“朕知道了,告诉刘若愚,顾三麻子玩女人的事得严格处理,不要留任何情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