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戏虐的笑容,那一抹邪异的笑容顿时让法王心底一颤。泛着白光的神魂虚影突然间爆开,无尽刺眼的白光将法王的身形淹没。
踏着雷光,宁月的身形仿佛瞬移了一般向远处略去。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法王对手的时候,宁月早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而自从上一次领悟到天涯月奥义之后,宁月突然感觉这种逃跑办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谁也不可能想到,在爆炸之中,自己可以踏着余波的脉动施展轻功。
耳边的风声呼啸,芍药瞪着呆滞的眼睛盯着宁月俊朗的侧脸。刚才的一幕如此的惊险,她甚至没有思考就做出了代替宁月去死的准备。但是……为什么瞬息之间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呢?
风声呼啸,身后的爆炸声才传来传入芍药的耳中。芍药回头,眼眶中再一次露出了惊惧。屹立在草原上数千年的摘星楼,那一座笔直直通天际的摘星楼竟然……竟然倒塌了?
相比于芍药的震惊,宁月此刻的心情却是庆幸。庆幸法王莫名其妙的跌落境界,也庆幸自己的天涯月竟然可以如此的神鬼莫测。
但是,庆幸的笑容刚刚浮现在了脸上,强烈的危机骤然间爆发。一道金色的阳光射来,如此的炙热璀璨。原本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宁月的身上却是如此的冰冷。
因为这一道阳光,不是带来了生命的气息,而是死亡的召唤。宁月没有忘记,太阳真经和大日金轮此刻落到了法王的手上。他有太始剑的加持,而法王也该有大日金轮的加持。
这一次,法王也许被宁月阴的真的动了怒火,金轮化作阳光,瞬息间袭到了宁月的身后。而在宁月身后的,还有芍药。
来不及细想,宁月突然间紧紧的抱住芍药。感受到宁月骤然间的拥抱,芍药的心刹那间涌现出了浓浓的感动。能和宁月牵手,拥抱,是芍药一直的渴望和祈盼。但这些,却只能在芍药的想象中发生。
芍药知道,宁月爱的是千暮雪,宁月也知道,如果让宁月在芍药和千暮雪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千暮雪。
但是,哪怕那一瞬间的温柔,也能让芍药感觉满足感动。也许是劫后余生,也许是为自己刚才奋不顾身的感动。这一次,芍药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是,仅仅刹那间,芍药突然间涌现出了浓浓的惊慌。慌忙抬起头,瞳孔却在刹那之间猛然间一缩。一道金光,从宁月的身后绽开,就仿佛孔雀开屏一般的美丽。
但是,芍药知道,那一道金光却是太阳轮发出的光芒。太阳轮的光芒出现在宁月的身后?剩下的,芍药根本就不敢想。
“哇——”一口鲜血呕出,鲜血染红了芍药的头发,芍药瞪着圆圆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宁月,看着宁月渐渐失去血色的脸色。
“公子……公子你……你怎么了?”芍药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眼睁睁的看着宁月的眼睛缓缓地眯起,缓缓地无力的从空中跌落。
坠落的恐惧已经无法给芍药造成一点感触,此刻她的心底,只剩下了宁月。宁月被大日金轮击中,一瞬间被击成重伤。
一道劲力席卷而来,仿佛一条绳索缠住了芍药。芍药紧紧的抓着宁月的手,两人在空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吊着一般。
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芍药身边,衣袖挥舞就定格住了芍药的动作。法王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测,宁月自爆神魂虚影,也没能给他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金色的长袍依旧光洁如新,头上的面具依旧给人一种阴沉神秘的压迫。法王静静的看着眼中闪动着绝望的芍药,还有盯着自己露出警告眼神的宁月。轻轻的一挥手,宁月的身体就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空坠落。
耳边的呼啸声刺激着宁月的耳膜,自由落地的恐惧也不断的提醒着宁月决不能睡去,一旦昏迷,从万丈高空跌落肯定摔成肉酱。
用力一咬舌尖,疼痛的刺激让宁月的大脑短暂的一清。手指翻飞,突然间天际出现了一道金光。在宁月的感召下,太始剑划破长空来到了宁月的身边。
骤然间,天地灵气疯狂的向太始剑涌来,太始剑眨眼间化成了一柄天剑。天剑横在宁月的身后,拖住了宁月的身体。在太始剑的帮助下,宁月稳稳的落到了地面。
远处在摘星楼附近的部落正在颤颤巍巍的对着摘星楼叩拜,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祷词。在他们看来,宁月与法王的交战就是天神展露的神迹,无论是满天的雷光还是屹立数千年的山峰突然倒塌都是如此。
宁月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过了许久,宁月才艰难的拄着太始剑缓缓的站起。被太阳轮正面的击中竟然都没有死,如果不是自己的命硬到连老天都不收的地步的话,那就是法王手下留情了。
宁月不是傻子,上一次被打落艾姆河被芍药救起,虽然半死不活,但实际上所受的伤都不重。一次是运气好两次还是自己运气好?
刚才的一幕再一次从脑海中回放,宁月可以确信,自己用后背替芍药低档的时候仅仅张开了护体罡气。而在他们这样的高手眼中,护体罡气就和多穿了一件衣服一样。
身为上古的大日金轮得有多强?别人不知道宁月却非常清楚,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法王手下留情了。
两次手下留情并没有让宁月感觉到得意,反而心底有些毛骨悚然。法王不杀自己,定然不可能因为友好。那么,自己的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价值,换句话说,自己活着比死对他们更有利。
宁月一边想着,一边迈开沉重的步伐向远处行去。猜不透法王手下留情的目的那就不要猜,此刻对宁月来说最重要的死疗伤。
芍药被法王抓去,宁月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将芍药救回来。法王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芍药也手下留情?
凉州城外,离开了中原九州的地界。羊头堡,是中原九州第一个门户也是唯一一个门户。因为就算是玄州的通沙堡,都是坐落在九州地界。
羊头堡就像是九州长龙吐出来的龙息一般,狠狠的插入到草原之中。只要能守住羊头堡,就能将草原胡虏永远的拦在九州之外。
羊头堡南门,此刻突然间变得人山人海。从凉州出发的难民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羊头堡。前去劝回的官吏并没有能改变难民们的注意,至少并没有让难民们回到凉州。
难民们也并没有如羊头堡禁军担心的那样闹事,发生冲突。恰恰相反,这群难民都表现的如此的安静如此的敬畏。
来到羊头堡,他们并没有逼近城门。而是安静的站在城门百步之外。累了,他们就安静的坐在地上。就算难民之间彼此交谈,都是头贴着头,低声的私语。
种种表现,都和历史上记载的难民聚众相去甚远。身后陆陆续续的人越来越多,乍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但这些似乎还不是全部,在凉州方向的天际,眺望台上的兵卒还看到了无穷无尽向羊头堡聚拢的难民。
莫无痕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在他的面前,跪倒着一个原本羊头堡的官吏,此刻他却蜷伏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不敢抬起。
“张茹,趴着做什么?起来吧!”莫无痕突然睁开眼睛,用柔和的声音淡淡的说到。
“臣未能劝回难民,有负皇上重托,臣罪该万死,恳请皇上降罪!”张茹依旧将额头贴着地面,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语气,却如此的不卑不亢,说请降罪,但似乎并没有一丝的惶恐。
“朕又没说要责怪你,你起来吧?”
“皇上下令臣劝回百姓,臣未能完成致使皇上陷入被难民包围之窘境。身为臣子,未能替皇上分忧,便是有罪。如果皇上不重罚臣,恐难以让满朝群臣信服。皇上以仁治民,依法治国,臣既有错,定当问罪还请皇上降罪。”
“嘿,你这张茹倒是蹬鼻子上眼啊,朕都说不降罪了你还不依不饶?好,你要朕治罪,朕便治你的罪。但是,在治罪之前,你得先交代清楚。那群难民为何而来?还有是何人聚众闹事煽动难民?”
“回皇上,此刻已经是五月天了,其他几州的春耕都已经结束,但凉州的春耕还没有开始。虽然凉州难民在去年已经被妥善安抚,也各自遣回了家。蓝田郡王还花了大笔钱财买来种子分发下去,但原本说好的皇上亲自来凉州祈求上苍还回凉州灵气。
但皇上一到凉州,就马不停蹄的到了羊头堡。凉州百姓望眼欲穿,却迟迟未见皇上动身。心焦难耐之下,就结伴来羊头堡想……”
“想什么?”
“想把皇上请回去做法……”
“噗——”莫无痕一口茶水喷出,差点没被呛死,过了许久,莫无痕才平复了下来,“朕又不是那些道士僧侣,哪会做什么法?凉州百姓是怎么想的?”
“皇上,您是天子,也许在您看来,您不过是比寻常百姓多了皇位。但在寻常百姓眼中,您可是天,可是神啊。皇上金口玉言,凉州百姓可是坚信不疑。如今皇上在羊头堡不出来,百姓是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