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塔为难之际,躺在床上的阿卡莎同样辗转反侧。◆?? ★
房间内的装饰简单,壁炉的火光也渐渐黯淡下来,只是本该黑暗的卧室此时却被一片光芒照亮阿卡莎抬着手中的戒指,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这位神圣牧师的恐惧。
只是此时此刻,她望着戒指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
“鞭笞之刑”诅咒消失了。
这件事是今天晚上才确认的,当后背再没有传来任何痛感的时候,阿卡莎兀自愣在原地许久,随即却是莫名的哭了…
她能感受到,这一切并非是自然消退,而是和手中的戒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这枚戒指在,自己的神术威力甚至都增强了几分,而从戴上它的那一天起,诅咒的效果便在一天天减弱。
到了今天,当身体和精神所遭受的伤害都画上句号时,她心中剩下的,只有“感激”二字。
虽然下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可此时的阿卡莎却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与后怕…脑海中能回忆起来的,并非是那呼啸而来的石像鬼,也不是那挥舞着重武器迈步袭来的铁傀儡闭上眼睛时,眼前最清晰的画面,却是那个站在她面前,生生靠着身体挡下一剑一锤的挺拔身影。
不得不说,技术宅的“人生观”终究是迥异于这个世界的,而由此带来的某些“误会”,则更是难以解释。
事实其实很简单:罗迪的观念中,保住阿卡莎,就等于战斗胜利了一半这绝对是所有玩家们的“共识”,甚至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想法。
而在阿卡莎的眼中,“仇恨”和“倾轧”始终是她人生经历中感触最深的两个字眼,唯独“信任”二字从来不曾得见当突然间看到罗迪为自己挡下那重剑和链锤时,她只感觉敌人的武器不是在攻击罗迪,而是在敲击着自己的内心。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阿卡曾经莎思考过,也在不同时期得出过不同的答案。可是此时此刻,望着手中戒指上的光芒,她却觉得自己有了另一层感悟…
校场旁的马厩里,饱食后的战马正接连打着响鼻。⊥,哨兵轮值的身影在火把的照明下依稀可见,而屋舍内休息的斥候们则呼噜连天,。
作为命令,“睡觉”同样被斥候们认真执行。经过长期的厮杀和训练下来,这些曾经在诺兰村懒散而毫无事实的年轻人已经彻底蜕变到了现在,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战斗,似乎已经再没有任何“恐惧”可以困扰这些家伙了。
距离不远的房屋内,惠灵顿骑士正抬手将沉重的骑枪放在木桌上,他的身旁,索德洛尔正默默旋转着砂轮,剑锋与砂轮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枯燥的回荡着。
沉重的铠甲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以半组装的状态摆放在了一旁,此时的惠灵顿身上缠着许些绷带,正手里拎着一壶热过的麦酒喝着。
和作为“武器”存在的斥候们不同,索德洛尔和惠灵顿都对接下来战斗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和想法,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去休息。
沉默许久之后,惠灵顿突然开口道:“这样的战斗,说起来并不乐观。”
索德洛尔抬起头,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敌人在什么位置,有多少,实力如何全然不知。突然这么决定冲过去,虽然有奇兵之效,可怎么下手?”
他的这些疑问,其实从罗迪决定出兵的那一刻就有了。
索德洛尔抬起长剑,比对着烛光观察着刃口,随即继续在砂轮上打磨起来,“呲呲”的声音中,他回答道:“我记得您前段时间教过我:战争中,胜利者不一定是兵力占据优势的一方,却一定是把握主动的一方。”
惠灵顿灌了一口麦酒,目光转而望着黑暗:“话是这么说,不过罗迪的行为并不算把握主动,只能称得上冒失。”
“可我相信他。”索德洛尔停下了磨剑的动作,“并且…您也没有拒绝。”
“我只是没有拒绝安格玛,”惠灵顿摇摇头,“如果安格玛需要我去死,我不会拒绝死在冲锋的路上。 ?”
这位幽灵骑士的话语并不慷慨激昂,却让索德洛尔为之动容。
“既然你相信他,那我就和你说些别的吧。”惠灵顿塞上了酒囊的塞子,“先前教给你的那些剑术和战斗技巧其实并非骑士的全部。作为骑士,力量源泉并不是所谓的战气。”
惠灵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于我而言,守护骑士的力量,源自忠诚。”
夜风依旧,但原本磨剑的索德洛尔却陷入了沉思惠灵顿这一个月以来所教授的一切,在他看来或许都没有这一句话重要。
“不用想别的,我只是觉得你有足够的潜力更进一步所以才这么说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愿意信任一个人。”
惠灵顿喝光了最后的麦酒,起身,握紧了那柄造型古朴的骑枪,举重若轻的挥舞两下,掠空而过的风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势。
“其实你我要考虑的并不多,既然选择信任,那就等于做出了判断。”
“有了判断,就去做一名真正的战士”
“不去问敌人有多强,只去问…敌人在哪里!”
相较于帕尔镇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基格镇的气氛此时和往日并无区别。
在大多数居民都进入梦想的夜晚,佣兵们常驻的“绿藤酒馆”依旧和往日一样热闹非凡。
一楼大厅内熙熙攘攘的都是各种佣兵们的交谈声,虽然到了即将入冬的时节,但佣兵们从来不乏赚钱的任务,就算不用去森林里苦逼的寻猎,护送商队、跑腿送信什么的随便挑一种都足够他们挣一口饭钱。
作为艾弗塔领地内的一线城镇,这里的佣兵们也是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不过此时在“绿藤酒馆”的人,多数都是本地佣兵,相互之间讨论的消息也都是近期生的事情
“听说从南边来过一支大团,在这里歇了一天就进了静语森林?”
“叫血盾佣兵团,在南边名声比较响,脏活干的多,有几个领主还挂了通缉令,不过据说都不敢动他们。”
“来头这么大?这个时节去林子里干什么?静语森林可不是什么友善地方,运气好碰见木精灵还能活命,碰见个别的硬茬子,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瞧你说的,跟见过木精灵似的!”
“当然见过!老子上次迷路…”
类似的谈论声比比皆是,而这其中,坐在角落里正在喝酒的两人则表情有些复杂的听着这些话语而他们,正是从静语森林活着走出来的亨利和布冯。
若是放在以前,胖子亨利肯定会加入到吹嘘“目睹木精灵”的行列之中,可如今坐在这里,他却一点去吹嘘炫耀的心思都没有了。
“布冯,你说…如果咱俩把这些东西直接卷走,是不是能一辈子都不用当佣兵了?”
他的脸色早就没了在静语森林时的苍白,几顿饱饭热酒下去后,如今已然红光满面,不过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却夹杂着一份“痛苦”。
“如果这么做,应该是够几十年花销了。”
布冯正在用叉子对付着面前的肉排,旁边堆叠的盘子已经有一小摞身体瘦如柴的他努力咀嚼半天,随即补充了一句:“重点是你良心过得去,还有就是他当初临走说的那句话。”
“算了算了,我只是那么一说。”
亨利泄了气一样低下头,同样用叉子对付着面前这些曾经根本买不起的食物。
很显然,两人间这样的对话,完全是因为被罗迪的“手笔”吓到了…
之前在艾尔莎村时,亨利虽然能识别出这些草药比较“稀有”,而且品质不错,但他却根本没想到这些草药会如此抢手!
仅仅是两天时间,他拿出来用作“试水”的一半草药便在药剂师行会引起轩然大波!
亨利很有经商头脑,他没有选择直接出售,而是在药剂师行会出价直接请求炼制药剂,想着直接高价出售成品。
可是当看到副会长都被这些草药惊动而出来谈收购事宜时,他当机立断,直接和对方谈起了条件:草药制作的药剂对半分,但药剂师行会要付亨利一笔高昂费用,美其名曰“草药收集费”。
这样苛刻的条件本是用来拉锯的,谁曾想对方竟然考虑了一个下午后便直接答应下来,导致亨利连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便目瞪口呆的拿着一箱子银币回了旅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币!还是涅尔斯矿脉的优质银,一枚甚至能顶两枚南方掺杂质的巴斯特矿银币!
这一箱子银币对于亨利和布冯而言当真是天文数字,恐怕他们干一辈子佣兵都不一定能挣这么多钱。
而最让亨利“痛苦”的是,罗迪在和他们分开之际,对于“报酬”简简单单的提了一句“所有草药卖出去之后换的银币,你们两人拿一成自己用,以后也是这样。”
一成!四百成,就是四十八枚银币!
要知道“铁马佣兵团”之前一年最好的收成出去才是九十七枚银币,每个人满打满算分个十枚都能幸福的眼泪哗哗的…
一趟再简单不过的任务,挣的薪水等于两三年的收成,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就是做梦,可看着面前香喷喷的食物,摸着兜里那几瓶氤氲着魔力的药剂,亨利便知道自己真是遇到强人了…
武力值变态,和木精灵有良好关系,还一收准备打通商路布冯是懒得考虑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可亨利却很清楚:如果商路真的开通,自己和布冯的挣钱度绝对比开矿还要夸张!
独吞这四百八十枚银币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先不说良心上的问题,单就“利益”而言,亨利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位罗迪大人…还真是把我们吃的死死的啊…”
亨利语调苦楚,却一脸幸福的把肉排塞进了嘴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