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富,可能富得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不过张干事,我们只是在私下里说一说哦。”
“李默同学,我知道。”
不过都懂了,因为收入悬差太大,这些留学生多半不会回来了。
总设计师也估计一部分人会跑,说了一句话,不怕跑,一百个人跑掉十个人二十个人,还有八十个人。
但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公费与私费出国留学生能统计出来的,达到一百四十万,回来的只有四十万。看似比例不小,但要扣除一部分纯粹镀金的,一部分在外国混不下去的,还有后来看到国家变好,机会多才回来的。将这三类人扣除,余下的还有多少人?
特别是这几年,那些拿着国家可怜的外汇,公费出国留学的留学生们,也有不少人没有回来。当然,也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还有一些人心怀着国家是回来了,替国家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这些人真不回来,良心则是被狗吃掉了,默儿,你以后不能学他们。”
“不会,没有国就没有家,一忠二孝是道德的最基本标准。就像我父母,有时候是打我,难道我就恨他们吗?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况且还有生养之恩呢。”
说是说,做到的人就不多了,特别眼下两国差距之大,只要看到了,甚至有人会以为一百年中国也追赶不上灯塔国。
但以李家这种别扭的又臭又硬的性格,说它好吧,真的很难,但确实很难与背叛国家产生联系。
黄阿姨听了两回,问:“李默,你爸经常打你吗?”
“打,”李实布立即做了证明。
这才回归了主题,英语、留学、移民的什么,他听不懂啊。
“是经常打,但也要理解,主要还是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还懂得什么夫妻,”黄阿姨不由又笑了,一笑两个小酒窝,李默夸她美丽,长相确实很漂亮。
“干娘,别看我小,也懂的,但这夫妻不是夫妻,而是指一家,一家人穷了,矛盾就多了。”
还有两个背景,现在孩子多,不稀罕,特别是农村人,家暴教育是很正常的。也不是李默一家,许多人家都有这情况,只是轻重不同。
一穷二多三不识字,算是时代的产物。
李家搬到李庄,看似离镇上近,实际环境是恶劣了,时不时受一些气,性格也多少会有些扭曲……原因还有很多。
父母婚姻也是时代的产物,母亲年青时心中的不平,也是家庭不和睦的原因之一。但李默又不说,你们离婚吧,做子女的能说这样的话吗?也不敢说哉,那还不得活活揍死。好了,他们吵到老打到老,感情越打越好了,但不知道做子女的,活在多少惊涛赅浪中了。也不是不识字,情商捉急,也是一个因素。
弟弟意外的降临……
李默读书确实有天赋,想一想大半学期连教课书都没有了,还能时不时考一个一百分,大多数时候占据着班上的第一名,天赋差不差?父亲因为不识字,一生想如何,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不能怪奶奶,奶奶一个寡妇人家将他们拉扯大了就很不容易了。索性像弟弟妹妹没有读书天赋也罢了,有天赋,老子供养你读书,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他就从来没有问过李默因为岁数小,上学时被打成什么样子,更不去想李默成绩下降的原因。反正一下降,就开扁。他还以为自己是严格要求呢。
数条原因,终于形成了一个严重的恶性循环,否则,以李默的天赋,不敢说北大清华,一般的重点大学还是不存在问题的。
当然,父亲也有让人尊敬的一面,勤劳,肯吃苦,吃苦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有骨气……但李默还是不想家中吵啊,更不想自己时不时挨揍。
这诸多因素中,贫穷是主要原因。所以李默拼命地想迅速使家庭变好,家境渐渐转好,大半问题都能解决,否则自己依然继续会受到池鱼之殃。
“怎么办呢?他们还是我的父母,难道以后就不孝吗?国家也是如此,难道因为穷就背叛他吗?而且我相信国家也会越来越好的,只不过稍稍走了一段弯路罢了。”
可能暂时移民美国,能过上比较富裕的生活,但不管怎么富裕,终是有色人种,地位连黑人都不如!
李默才不想做那受气包。
老太太问:“那你自学英语干什么?”
“赚外国人的钱。”
“有志气。”
几个人都以为李默仅仅是有志气……
外国人的钱那么好赚吗?而且李默顶多算是一个十分聪明早熟的孩子,十分聪明早熟是形容,孩子才是核心,也许一个孩子做到李默这地步,罕得不能再罕见了,但终是一个孩子。
有志气是好事,大家鼓励吧。
李默也愿意,误会就误会,他也不想多说的。
吃过饭,张干事代表大伙代表公社,再三表示感谢。
有蔬菜局的帮忙,又是黄科长的干儿子……终于打听到干娘的官职了,事情办起来很快,甚至局里还调来一辆车子,将几大捆农用薄膜与八代钾肥,一些农药、硼肥送到了长途汽车站。
在A县汽车站还要倒腾一下,不过李实布力气大,六斤年青力壮,李强也是一个干活人,又搬上了到曹镇的车子。曹镇汽车站不远便是排水的主沟,李实布让六斤在汽车站将这些物资看好,可不是少钱,他与李强带着李默匆匆回去,物资有点多,一千多斤,得撑船过来,用船装回去。
这与李默无关了。
李默找到了在田间干活的父母亲,解下手表说:“爸,给你。”
去年李广平咬咬牙买了一个闹钟,李默也不出门,家里有一个闹钟就足够了。
但父亲时常晚上出去钓黑鱼钓甲鱼,摸不清楚时间,往往就不敢睡,于是李默将这块手表交给了父亲。
前世你给我一块表,这一世我给你一块表,望你们以后不要吵吧。
也许这是冥冥中一次交接,一个结束,一个开始。
李广平先是不解,奇怪,后是怒。
“从哪儿弄来的手表!”
这到不能怪李广平,李广平道德观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这方面,他给子女带了一个不错的头。
手表现在多贵哪。
至少在这两年,李广平想都不敢想它。
“爸,还记得石头城蔬菜局里那个漂亮的女阿姨吗?”
在曹镇,大家往往会称呼比父亲小的人为阿姨,不论男女,当然,称叔叔婶婶也可以。
因此李默在前面缀上了一个女字。
才过去七天,李广平如何不记得,他说:“记得。”
李默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问:“认两个干娘不要紧吧?”
所谓的干亲戚,也就是两个家庭比较要好,让子女互结一个亲家。那么两家亲上加亲,关系会更亲密。农村还有一个迷信的说法,孩子时常生病,认一个干爸,会改命,那就更慎重了,比如父亲的干儿子,连沈姓都随父亲改姓李了。而且李默若到河港村拜年,第一个得拜干爹干娘的年,其次才拜舅公的年。
总之,李默这个新干娘,有些不合“手续”。
李广平也茫然了,农村孩子认干亲的有很多,但认两个干亲的一个也没有,要不要紧呢?
他就问奶奶:“妈,小默子认两个干亲没关系吧。”
“有什么关系,一个在农村,一个在城里,还隔着两个省呢。”奶奶说。
“要摆酒吧。”
“爸,这是农村的风俗,人家城里面不兴,也不好摆,你去石头城摆酒,或者请人家到我们这边吃酒?”
“也是,但这表……我们得给什么回礼呢?”李广平又为难了,他一生都不喜欢占人便宜,况且是一块手表。
“人家家庭情况好,不亚于我大姨夫家,你用什么来回礼?人家稀罕吗?要回也不是你回,等我以后好好读书,有了出息,再回报人家。”
但李默心中说了一句,可怜的自尊心啊,也不知是说他父亲,还是说他前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