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不少,”李默说。 ≈
他语气很平静,但小胖子他们知道李默的心情不会平静的。
“人这一生都想过好日子的,当年你爸爸用了登泰山对我打了一个比喻。最终的好日子是泰山的山顶,他说,有的人还在家里面想,有人的准备出,有的人走到半路上,有的人来到泰山脚下,有的人爬到泰山山腰,有的人快接近泰山山顶。他又说,你就是那个快要接近山顶的人,而我只能算是走在半路上的人。两者差距太大,因此劝我,爱一个人就要替他幸福着想,我若是爱你,那么就得必须与你分手。”
“他什么时候说的。”
“我们上高三的那年冬天,那天我骑自行车带你上学的那个早上……但我没有反驳。正常情况下,他实际说得很有道理,他是副处级干部,你哥哥们又有出息,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即便考上一个名牌大学,随着大学生越来越多,等到我大学毕业后,大学生就更不值钱。当我一步步爬上去,还不知道得那一天。”
煌县的几个领导很是傻眼,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副处级干部……那么自己这一行还有正处级干部,都像训小孩子一般,还不得乖乖听着。这个副处级干部得多牛?
李默就是有意让他们听的,也就是下面的一句话:
“你父亲四十多岁,能不能更上一层楼,这个年龄段是很重要的。想要上去,并且以很快的度上去,必须要抄捷径。这我同样的能理解。而且他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各位领导,其能力应当比你们都强。然而有的路真的不能走,其实上去慢一点就慢一点,以他的能力还是能更上一步的,至少比现在的好吧。”
煌县几个领导听出来了,郭紫蓉的父亲出事了,可能还是因为经济问题出事的。
这也是李默变着法子,说给他们听的。
这次若是做得漂亮,他们个个都能捞到政策,若是手长一点,弄不好就像郭紫蓉父亲一样。
几个领导心中惭愧……
但李默有意说的含含糊糊的。
李默让彭九甜安排人去翼省,将郭紫蓉父亲贪污的钱一起填补上。
彭九甜的下属回来后,也带回来一些消息。
应当郭紫蓉父亲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调到翼省这两年,也做出了不少政绩,至少在当地老百姓嘴里,对他不反感。
有政绩,再加上“贵人”相助,郭紫蓉父亲未出事前,转为正县长,也就是正处级干部。关键以领导的年龄来看,他还算是比较年青的中级领导,若是正常展下去,在他退休前,说不定就能升成一个正厅级干部。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知道他的那个亲家得罪了谁,为什么李默说得罪,因为他们贪污的数目也不算太大。上面派纪检的人来调查,结果他的亲家关到看守所了,连带着好几个领导都关了进去,包括郭紫蓉的父亲,甚至连郭紫蓉的大哥也停职审查了。
具体的数目是二十几万块钱,还是为了让郭紫蓉出国留学,郭紫蓉父亲才伸出的手。
其实若是以这个数字判刑的话,天知道得有多少领导得落入法网?
弄不好在座的几个煌县领导,大半也要落入法网。
所以李默一再戒告下属各个公司,吃吃喝喝不要紧,千万不能送礼,即便送礼,只能送一些小礼。吃喝还好说一点,一旦送礼,送的又多,就是落人把柄,有了把柄,到时候乖乖听人宰割吧,不宰割,那就去蹲大牢吧,那怕你是国美的老板。
另外,李默努力着国内国外一道展,这样,美国人也不能将他拍死,因为李默国内还有着事业。国内某些人也拿李默没有太多的办法,真不行,李默可以溜之大吉。
李默对各个领导没有好感,也就是这个原因。不过这些让人糟心的事,多是各公司派人处理了。
但他这个钱来得很及时,彭九甜派过去的人,是一个嘴巴很会讲的业务员,请了相关的人吃喝后,将来意说出。随后将钱填补上,郭紫蓉父亲也很快被释放出来。
不是释放出来,是判了有期徒刑两年,不过因为上交了贪污款项,判了一个假释。
这样也可以了,至少人不会继续呆在牢房里,不过所有官职肯定被拿掉了。
再到郭紫蓉。
李默不但替她交了学费,还让朱芳带了一张卡给了郭紫蓉,交学费是不行的,得有路费,得吃得喝。
然后李默想了想,不管是谁的责任,终是有一段感情的,于是又托了一些关系,索性将她转到哈佛去。
可是朱芳打电话回来说,郭紫蓉已经找到了工作,果断地拒绝了李默的好心。
李默这次来巢市,主要就是为她来的。
“郭紫蓉,可能我也市侩了,居然认可了你父亲的话,若是他不出事,一个农民孩子的前程,即便学习再好,与一个处级干部孩子,并且成绩也不错,之间的差距,便是他所说的差距,最少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是这样的。以前,我似乎也对你说过,绝对的公平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东东,中国没有,美国也没有。你父亲出事了,等于一下子将你打回原形。以你这傻傻的性子,注定是这九十九个人中的一员。”
十几个同学很是认同。
郭紫蓉父亲出事了,但只要郭紫蓉坚持着留学,在国外镀了金,即便不与李默走到一起,她以后还会有一个比较好的人生。
她若是坚持留在巢市上班,父母亲又失势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李默,你不要再劝了,我这一辈子只打算做一个普通人,不要你管。”
“郭,但你在巢市上班,李能不管吗?”郝立克在边上说。
“郝立克,你不要插嘴,郭紫蓉,听我说。人是群体动物,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活着,还要为家人,为朋友,为其他人而活着。比如我,不但为家人活着,朋友活着,还要为手下几万名员工活着。所以当时得知你去了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学留学……当然,你订了亲,我也不能找你了,可是我没有生气,也尊重你的选择,在我与你家人之间的选择。”
“我订了亲?”郭紫蓉茫然地抬起头。
“没有订亲……你回家去问一问吧。”李默想了一下说。
可能中间还有一些隐情,但又有什么区别呢?
即便去了美国,写一封信回来可以吧,打一个电话回来可以吧。
“怎么会,怎么会?”郭紫蓉喃喃道。
仅是一句,她父亲在她心中形象就彻底垮塌了。
而且她也不相信李默会撒谎。
实际李默未当众表演钢琴之前,她就知道李默就是李木了。
李默给的那本侏罗纪公园上是李默小时候的照片,但各个报纸上的照片则是李默的近照。
没有岁月的洗涤,一个眼镜能让人认不出来吗?
而且李默自己虽然用钱不厉害,可他的用度也有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比如那么多书,钢琴,电脑,平常对同学的帮助,即便郝立克是李默亲戚,美国亲有这么大方吗?
她这时候人就在美国,岂能不知道?
郝立克对李默的态度也不对头。
只是她以前不问,李默也未说。
而且李默时常地开玩笑,我替我们孩子挣了许多奶粉钱。
其实这是真的,只是没有我们了。
至于她寝友对李默的爱恋,郭紫蓉到没有太惊讶。美国女孩子与中国女孩子相比,更加独立,但更爱钱。
最少在八十年代,远比中国女孩子更爱钱。况且李默不是有钱的老头子,另外还多才多艺,长相也不差。
李默更知道了,所以他对哪些如同雪花片飞来的,美国各地女孩子自作多情写来的情书看都不一眼。
甚至他知道得更早,前世时有一个网友翻墙问,我在中国,如何让外国女孩子喜欢我?
一个女孩子回答道:
“如果你是个中国男人,一个悲伤的事实是中国男人对于外国女人来说并没有特殊的吸引力。你可以不同意,但是我13个国家的生活经验告诉我这条经验是对的。如果你接受了这个事实,那至少你可以做点切合实际的事儿来增加你的吸引力。
穿的整洁一些,并且符合场合。这条适用于全世界任何一个人,但是可能对中国男人来说更重要(由于上一条的原因)。尽量避免保守的着装风格但也要防止过于夸张的穿衣习惯。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男人,不太适合这类风格。试着在这两种风格之间找个恰当的中间点。
众所周知的,你得有很多的钱。”
好了,最后一句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管你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有姑娘喜欢你。
李默以前一直说,等到我们上大学时,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现在终于知道了,可让她说什么?
做空了整个香江,让她听不懂。
不过知道李默有了这么大的家产,肯定有许多手下,也有搜罗信息的强大团队。
那么派几个人简单地查一查,肯定多少能打听出她或她一家的消息。
“我爸以前他很好的……”
“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最费脑子的地方,就是官场,你父亲变了……”李默说。
小胖子他们一起古怪地看着煌县几个领导。
几个领导很是尴尬,不过在心里面想,难怪李默对官员如此排斥。
“但你是没有权利怪他的,我也派人的打听过,未出事之前,那个男孩子家庭背景不用说了,他本人学习成绩好,长相也不赖,在你父亲不知我底细的情况下,各方面看起来似乎都比我强。所以这次的联亲,也不仅是为了他的仕途,同时也兼顾着你未来的幸福。好了,不多说了,大约就是这样吧。你去哈佛,算是我求你的。”
郝立克说的也没错,不管郭紫蓉抱着什么心态呆在巢市的,不是恶心了李默,而是这根线似断不断的,让李默难受了。实际上这次若不是郭紫蓉回到巢市,李默连面都不想见。
郭紫蓉低着头不说话。
“走吧,李叔,陪着她回去。”
李叔站了起来,李默说:“随李叔一道去你宿舍吧,拿着留学签证,行李,飞机我也安排好了。权当我难得地强行替你做了一回主。”
话说到这份上,郭紫蓉面色惨然地站了起来,木然地随李叔下楼。
“董书记,我们谈正事。”
董书记拿出计划书,李默仔细翻看着,应当来说,这份计划书做得很详细。
李默看完,很满意地放下计划书,让郝立克与董书记谈合同。
李默也没有太小气,董书记也没有太心黑,所以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李默一直靠在他家那张老式太师椅上,作闭目养神状。
不过中途他插了一句话,便是在合同后面加上两条,第一条,若是他与煌县之间的分岐没有解决好,无疑,什么公益与投资,都不能进行下去了,这个合同也就作废了。
第二条,若是各个工程进行到中途,煌县没有履行合同,出现一些刁难,或者其他状况,李默不可能花钱找罪受,还会立即中止工程,那么工程进行到哪里,就得按哪里的来结账。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双方不是太计较,该说的还得要说清楚。
双方继续一个条款一个条款的协商,李默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两棵白玉兰树。
梁顺华:“李默,看来中间有了一些误会。”
“应当是的,”李默点了一下头,可他以为,这都不是重点,不管是什么误会,重点是郭紫蓉自始至终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
“梁顺华,当时大多数晚上,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每天晚上都要码很久的字,也抽空学音乐,这个你们都知道的。不过这栋屋子带给了我很多温暖。故事应当在最美好的部分结束,所以我将她送到了哈佛,而不是送到斯坦福。”
“86年的冬天,她父亲刻意找到我谈心,说了许多市侩的话,这我不计较的,关键他以轻蔑的语气说农民,我就知道这个官员,未来可能会出事。当时我心中还在想,郭紫蓉有这样的父母,我以后可能会头痛了。真不行,以后给他们许多钱花吧。”
“当着郭紫蓉的面,我没有说,实际上,这场所谓的联亲,大部分是为了他仕途着想的,可能她父母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但郭紫蓉态度也不坚决,或者如我所说的,在她父母与我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父母。其实某种意义,这次情殇,对我还是一件好事。”
“故事就到此结束吧,虽不是在最美好的时候,但也不算是最糟糕的时候,何必非要弄得大家一起不开心结束呢。”
“梁顺华,我读一小词给你听。”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