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治所东平县城门前,本来城内守军等候董平又以他最擅长的本事直撞敌阵。而梁山贼寇为保主帅宋江不失,果然仓惶退去,只是眼下暂时也不知胜负如何,东平府内的禁军将士、民团乡勇也只得攀在城头上时不时的向远处眺望。
又过了一会,在城头上忽然有个小校发了声喊,嚷道:“是董都监!他杀回来了!”
其余把守城池的军兵立即把着城头去瞧,眼见董平双枪匹马,一路仓惶的直奔到了东平城下,立刻勒住骑乘的军马,并朝城头焦急的大声叫道:“城上快开城门!”
城墙的军士将火把向下照去时,本来协同把守东平府治所的栾廷芳也探出头来向下望去,眼见董平灰头土脸、甚是狼狈的模样,也不由心中冷笑道:这厮狂悖,偏要出尖强抢风头,到底还是不及梁山那伙草贼势大,不过好歹这董平是禁军官将的身份,他又能在强贼大阵中杀得个几进几出,待陈道子、云统制还有我那两个徒儿统率诸路豪强进讨京东绿林那伙杀不尽的顽寇时,多少还能派上些用场......
栾廷芳心中念时,已有守城的军健随即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董平便立刻催骑前驱,径直往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眼见以往骄躁倨傲的东平府禁军主将低垂着头颅策马要驶进城内,栾廷芳也赶下了城墙,还打算出言揶揄董平一番。可是当栾廷芳笑吟吟的策马来到董平面前时,却见他猛的又抬起头来,眼神射出慑人的杀气,面目狰狞,好似正要与阵前势不两立的死敌厮杀!
栾廷芳心中猛的一突,然而就在此时,董平手中长枪骤然探出,锋利的枪刃在刹那间割裂了空气,发出锐利的尖啸声,并直直往栾廷芳的喉头刺去!
“噗!!!”
栾廷芳性情自大,本事却并不算十分奢遮,董平又是突下杀手,教他猝不及防!还没等栾廷芳探手拔出背后双刀,董平手中的长枪便直直搠进他的咽喉,登时将他刺翻坠马。
战马疾驰,旋即寒芒又闪,锋刃冰寒的双枪又挟带着猛烈的惯性疾速舞动,又是几声惨嚎声起,几个栾廷芳麾下的头目也被董平手中双枪刺个对穿,有两个人还被同一杆铁枪狠狠穿透,锋利的枪刃从第二人的后背贯刃透出,鲜红的血液也顺着锋利的枪尖点点滴落!
周围无论是城中禁军,还是协同把守城池的乡勇都看傻了眼,他们又如何能料得到董平竟会突然对己方战友猛下杀手!?但见董平猛的又把手一轮,甩脱被串在自己右手长枪上的两具尸首,胯下战马奔腾起来兜了个圈子,血珠随着扬起的枪芒飞溅,但听“铛!”“铛”的两声清响,连接住吊桥的铁锁也已被他立刻斩断!
董平又把双目一瞪,暴声高吼道:“东平府军中儿郎,有还把我董平当做是你们主将的,便随我杀进城去,否则就算我讲旧日情分,却休怪我手中双枪不念旧情!程万里那个滥官无所不为,我已投奔梁山大寨入伙聚义,爷爷反了!”
在董平的身后忽的火光四起,宋江率领一众梁山强人头领也长驱直入,大批的兵马直向东平城中涌来,董平双腿一夹,驱使战马直朝着城中知府的官邸疾驰而去。其余城内守军眼见东平县城之中善战的主将一个反了,另一个也被一枪搠死,强人大军杀进城内已是势不可挡,又如何肯负隅顽抗,白白送命!?
成群的强人兵马涌进城内,又将栾廷芳那厮的尸首践踏得骨骼尽碎,血肉为泥,此时也冲过城门的宋江忽然又勒住战马,随即高声发喊道:“传我将令下去,约束各部兄弟不许杀害百姓、不许放火烧人房屋!”......
未过多时,东平府知府程万里的私衙官邸。
宅院内有十来具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之中,程万里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却绝不敢上前去与以往明明要对他俯首帖耳的州府官将争执,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董平策马猛冲进官邸之内,将他几房妾室、护院仆役先后的尽数杀了,现在又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踱步而来!
早已杀得眼红的董平,在这个时候面目狰狞的更似一只正欲择人而噬的野兽,眼见以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本州知府如今畏缩惊惧的模样,他心中又蓦的感觉到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利!董平钢牙紧咬,又嘶声说道:“程万里,往日你这厮颐指气使,只顾发号施令教我遵从,又可曾料到你却也有今日!?”
程万里上下两排牙齿捉对儿磕碰个不停,虽然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可是性命攸关,程万里也只得结结巴巴的又说道:“董...董...董都监......朝廷可待你不薄,参你做得这东平府兵马都监,你、你、你又怎可与草寇恶贼勾结,而背反国家?我...我...我蒙朝廷调遣,还曾是童宣帅的门馆先生...可知你若杀我.......”
还没等程万里把话说话,董平更是大怒!他猛地将手中长枪一举,拿枪尖锋刃滴血的长枪指着程万里又恶狠狠的说道:“直娘贼!童贯那阉狗又待怎的!?姓程的,你这厮除了读过些圣贤书却没本事,以为能够傍上朝中权奸的势要,到任后不止乱行法度,压榨此间百姓,更将我当做看家护院一般的使唤!我董平凛凛一躯、堂堂男儿,权因官身羁绊只能怄你鸟气,事到如今我既已投身绿林,你还道凭着与童贯那阉贼的干系便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眼见自己反而撩拨的董平杀意更甚,程万里浑身吓得一突,心中更是叫着连珠苦,忽然他面色一凝,又向董平高声哀求道:“啊,是了!董都监,本官知道你爱慕我儿,我许你娶了她,自不必入赘我程家,只求恁饶了我的性命!好歹你与她结成夫妻,又怎能对泰山岳丈再下毒手?”
忿怒的董平本来正欲挺枪搠向程万里的心窝,听他如此说罢便蓦的又停住了动作,可是只过片刻,董平转念想道:程万里这厮平素就轻觑于我,如今结下死仇,他又怎肯罢休?眼下只是为势所迫,才许了我与婉儿的婚事,倘若饶了他的狗命日后也必然反悔。再者我既然已反了朝廷要投到梁山泊去入伙,这厮为官滥污不正,杀他也有名目,又如何能放他逃了去?
事已至此,索性也只能一不做、不二休!
瘫软在地上的程万里眼见董平脸上戾气又愈显狰狞,情知哀求其饶命已是无望,惊慌之中他的目光又瞄向官邸大门那边,忽然发出一声哀嚎,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发了疯也似的便要夺门而出,仓惶逃命!
董平冷哼一声,旋即疾步上前将手一探,但见枪尖卷起一道飙风直朝着程万里的后心袭去。刚开始发足狂奔的程万里浑身猛的一阵抽搐,他怔怔的滴下头来,就瞧见自己的胸脯前钻出半截滴血的枪锋!程万里身子一软,便要似瘫软泥一般栽倒坠在地上!
“啊!!!!!!!”
忽然又是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响起,董平转头望去,就瞧见在官邸内的另一侧,教自己情有独钟的程婉儿尖声惊叫,眼见自己的父亲被一枪捅穿胸脯,生得花容月貌的那张俏脸也早已因恐惧变得扭曲失色!
董平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意,他心中暗念道:婉儿,现在也再没有谁,能够拦将得住我与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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