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军中也被赞誉为骁勇有才略的将才,而教阿骨打老皇帝青眼有加,少壮年纪时便点拨他随军出征历练,如今更是身为兵情险急危难时军中的主心骨,完颜撒离喝却如此失态惊惧,这也无疑使得沮丧震恐的心态更是在诸部金军兵马中蔓延开来。
本来南侵宋境之时横扫河北,击破几路抗金义军,随后协同攻取陕西诸路,过渭河以西接连指挥的几场战事中,完颜撒离喝能够迅速扫荡几部宋军,也的确展现出了金军名将当中后起之秀的才能,是以周围那些金军将领本来都指望他能在这等危难时候挑起大梁,也万万没有想到平素还能摆出副威武沉着扮相的完颜撒离喝...在这等紧要关头心态竟然彻底崩了......
毕竟是真金不怕火炼,有些人虽然打惯了顺风仗,而树立起赫赫威名,但是他们在逆境下往往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终于沮丧露怯,而根本无力支撑起局面。
当萧唐经探报得知镇守锦州的金军主将乃是完颜撒离喝之时,心中便已嘀咕这厮实则先前也算是命大,当初率领诸部雄兵开拨至关西地界与完颜粘罕、完颜娄室进行会战之际他似乎应是统军驻守于临近金国疆域的要隘之所,也能得以迅速撤离回本土境内而免于被一并歼灭得尽。
然而按正史的轨迹,这完颜撒离喝却是先后撞见了尚还未反目成仇的曲端、吴玠这对宋军中难啃的硬骨头,两次主动发起猛攻却都落得个大败亏输,还因金朝皇帝吴乞买接连喝令催促而心态失衡、公然嚎哭...虽然他也位列于金朝衍庆功臣当中,也有能力在金朝元老功勋名将先后逝世之后掌握兵权,后来又重挫过几次宋军为自己正名,但是显然如今的局势也要恶劣危急太多,完颜撒离喝再是骁勇有才略,可是他不善于打险恶硬仗的弊端无限放大,当然也更是难以挑起大梁为金国扭转局势......
如今这等场面,也根本无法有效的指挥其余军马应对占据,其余金军将领也只得自作主张,挟裹着嚎哭的完颜撒离喝立即率领各部军马直往辽阳府奔逃而去。
如今锦州既然已为齐军所占,为了肃清己方这一支辽东南部地域规模最大的有生力量,也势必会立刻调派重兵追击,试图围剿合攻以图一网打尽。这时也只有硬着头皮先奔逃回辽阳府去与城内守军会合再从长计议,否则若再延俄些时候,后方衔尾追击的齐军杀至之时,在众部军马士气低迷、军心震恐,也甚有可能被敌方轻易围而歼之。
诸部女真军将各作主张,各自扯起大旗招拢军马,继续往辽阳府的方向兰隔壁奔逃而去。期间东南面又有沦陷的县镇守军败兵陆续奔逃而来,急报说从辽东半岛南域发动猛烈侵攻的齐军势不可挡,往北面侵州夺县的势头也远比所料想的快上许多。未免腹背受敌,大批金军军马奔逃之势更是惊悸急促,而直到大军奔逃至一处起伏的山峦边时,驰骋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真骑兵蓦的惊呼一声,连同胯下战马猛然仆地倒陷下去,随即冲在前面的骑兵接二连三、连人带马摔倒惊起一片的人喊马嘶,有员冲驰率部在前方探径的谋克恍然大悟,也立刻大声示警道:“前方多有陷马坑,遮莫已有齐军杀至此处设伏!”
“呜~~~~”嘹亮的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早已掩伏在山峦一侧的齐军将士纷纷跃起,手中强弓劲弩发出吱嘎嘎的声响后骤然施射,无数枝利矢顿时破空而出。在有效射杀范围之内,无数的利箭骤然而至,当即如像镰刀割草也是将金军前列溃动的骑阵射倒了一片,凄厉的破风声依旧不绝于耳,趁着那些马背上惊惧慌张的金军士兵尚还来不及予以还击时,仓惶之中也不知该往哪儿还击,雨打残荷的箭雨打击下,当即也引动得金军前阵兵马阵型愈发的溃乱。
“自从取下盖州、耀州等去处之后,实则我朝便已经避过锦州等要扼之处,走水路调拨兵马直取辽阳府。如今却是水路并进,正是要夹攻歼灭得这一支金军戎卫东京路南面规模的军旅,终于教俺走水路先行抢占得此处,争得些时候提前设下埋伏,又怎能教你这厮们逃脱得去?”
山坡上一处灌木当恭俯视睥睨向下方骤然遭受伏击的金军兵马,他脸上挂着轻蔑冷冽的笑意,方自狞声说罢,旋即便提起手中长枪,似乎便要趁势冲杀下去。然而协从史文恭所部军马权管从军参议职事的黄友见状,也立刻上前劝道:“史都统制,如今只有我这一路军马先行抵至,如今鞑子军马虽然势堕,可是那厮们未曾顽固死守于锦州,就如今东逃的兵马也仍有两万余众。按说我等也须据险而守,趁势尽可能袭杀敌军便是,可倘若轻出突阵,到底是以寡击众,如此也甚是凶险。”
史文恭见说略作停留,随即摇了摇头,又道:“我等各奉钧旨进军,然如今恁般形势,诸部主将也皆可见机行事。咱们只占据得山坡高处据险不出,鞑子必然不肯死战,到底也只能杀他些不成器的小厮,而截杀不住金虏鞑子统军的要紧人物;我若率锐骑趁势突阵,纵耽着凶险,可鞑子军马如今势堕震恐,也未尝不能一举击溃得这路金虏大军,也省得其他同僚部曲多费手脚,更何况......
卢俊义与俺本是同门师兄弟,想必此事也你晓得了,前番攻破燕京之时,他率部截杀蕃王完颜斜也那厮,一时间力敌四员戎卫的鞑子骑将仍是不落下风,也终教他一枪搠杀了那完颜斜也,而抢在我等前面成就得大功...统领这拨鞑子大军的,也必然是金虏朝中统掌兵权的要紧人物。卢俊义既然能突骑闯阵袭杀蕃王,俺却又哪里差了?”
黄友一听更急,当即正色言道:“史都统制!须当审时度势,切不可莽撞冒进!下官虽知你勇冠三军,武艺了得,但便有心与卢将军比较,须以军功而论,但切忌因与同僚要争一时功名而执迷轻动,听恁言语,若只是为了争强好胜便意欲轻出冒进,如此也殊为不智!”
史文恭听罢倒也不见如何着恼,只是他持枪上马,教黄友根本拦将不住。而当史文恭双股一夹马腹,直纵骑跃将出去时,仍要阻拦的黄友便又听得他长声受到:“你说俺争强好胜,说的倒也不错。咱们既已戴了大头巾,是带兵打仗的将官,揆时度势、孰轻孰重,不可因个人意气而误了兵家大事,这些事你以为俺便掂量不清?然而我今番出兵是专行武断也好、是意气用事也罢,但若论是否因趁势直捣鞑子中阵,你我也是各说各理,谁也不能说谁如此用兵便当真错了。
至于我与卢俊义之间的争执心思,就算是我存着一份私心,就算终不能坏了同僚间的和气,但是我史文恭从来便不肯屈居人下。他能做成的事,我也能成。我这等执念,当初也是,现在仍是。黄参议,你精通韬略,用兵稳重,平素俺固然须多听你建议,但你到底是弃文从武的太学书生出身。而不是似俺这等曾在江湖中厮混打踅的人物,而我们江湖出身的汉子彼此间会做的意气之争,这些事,你却不会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