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之事已了,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萧府上下忙碌,都在为萧唐与苏瑾娘的婚事做着准备。冀鲁各地与萧唐有交情的官宦富商、绿林强人中不能前来道贺的,也都遣人送上了贺礼。
萧唐手下不止是燕青、许贯忠、石秀等人,就连新入府不久的侯健、时迁、段景住等也都忙碌个不停。其中通臂猿侯健大包大揽,将制作萧唐与苏瑾娘新婚礼服之事应承下来,各色玉饰银器也有银匠出身的白面郎君郑天寿负责。
燕青、许贯忠二人估算送贺礼及或会前来道贺的来宾,接待答礼之事也丝毫疏忽不得,其中在大名府与萧唐有交情的官吏便有:留守相公梁世杰、大名府留守司兵马都监大刀闻达、马军副指挥使急先锋索超、马军军使火里飞周瑾、马军副兵马使鬼影子王定、两院押牢节级铁臂膊蔡福、牢狱小押狱一枝花蔡庆等。
京东路的官吏则有:青州指挥司统制霹雳火秦明、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郓1城县押司及时雨宋江、马兵都头美髯公朱仝、步兵都头插翅虎雷横等。
各处的员外富贾有: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于密州市舶司打理海商营生的萧府管事三尾雉萧安、清1河县孔宋庄潘太公、以及尚在宋境得知萧唐婚事,而送来贺礼的高丽国成均馆学士庆州崔慕远等。
甚至还有与萧唐有交情的绿林强人:辽境内饮马川火眼狻猊邓飞、京东路桃花山小霸王周通、河1北路已在枯树山落草的丧门神鲍旭等。
还有武松武二哥萧唐念及至此,他心里也满是欣喜。毕竟当年武松充军延安府,两人已有两年多的时间未见,现在武松更是履立战功,已转了禁军军籍,升作步军都头,一身的本事在与西夏人的交锋中大派上用场。
这段时日宋夏之间并没太多争端,武松有了空闲,来信说他会赶来喝上萧唐与苏瑾娘的喜酒,还说另有几个他在延安府西军中结识的好汉也会一同前来,也更让萧唐好奇武松那般际遇下又与何等人物作成好友。
“久闻那灌江口二郎神武松哥哥的威名,小乙也盼与其相见。”燕青对萧唐说道,众人中只有薛永、萧义这等萧唐的老部下和武松有过交情,而燕青、石秀、花荣等人只是听闻萧唐有这么位结义兄弟,更是当年在大名府闹市上,以一对铁拳生生打死五邪头陀广惠的盖世豪侠,也皆佩服万分,只盼早日得见。
萧唐点了点头,他想到水浒中梁山聚义的众多好汉,现在竟通过自己得以结识,也是心生感慨。
就在此时,苏瑾娘与孙二娘等从后堂翩翩走出,苏瑾娘与萧唐四目相对、会心一笑时,孙二娘轻哼了声,向苏瑾娘说道:“我说妹子,你可要将你家这官人看好了。前番惹出个马慧来,谁知道他往日又有多少烂账?”
苏瑾娘掩口轻笑,说道:“孙姐姐说笑了,算下时日那之后他便与武二哥相识,后来便遇到了我,哪还有甚么风流事?”
孙二娘心里想道:今日萧唐说那武松的好,明日也有人赞那武松如何了得,直聒得老娘耳朵也聋了,也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萧唐见孙二娘手臂伤势未痊,半边脸还肿着,想到她当日奋不顾身为护苏瑾娘周全,心中对她的隔膜早已淡了不少。他对孙二娘说道:“这些时日二娘也辛苦了,旁事自有庄户经手,还是多休养的好。”
孙二娘见萧唐神色,心说你感激于我,还不是只是为了这苏瑾娘?看来往后也不能轻易撩拨你了,否则犯了你萧唐和苏瑾娘的忌讳,哪还会这般对我和颜悦色的?
孙二娘心里想着,口中却笑道:“奴家的事也不劳你这新郎官操心了,顾好你自己的事便是。”
苏瑾娘轻轻一笑,她走到萧唐身前,问道:“武二哥现在应已经启程了吧?”
萧唐点头笑道:“从延安府到大名府路程不近,估算下时日,应该已上路了。当年武二哥临行前说回赶回来喝上你我的喜酒,算来也已过了快三年时日,倒是一语应验。”
苏瑾娘轻叹道:“这几年武二哥也吃了不少苦楚,当年若不是他仗义出手,也不至被官府判了充军之刑,发配到延安府去。”
萧唐安慰苏瑾娘道:“武二哥何等英雄人物?他的本事正好在宋夏争战中发得利市,再说武二哥信中不也曾说,他在延安府西军中结识不少好汉,也正是他命中的造化。”
正如萧唐所说,武松现在已行数日,出了沁县地界经过座大山。他举目远眺,长舒了一口气。军中的铁血生活,将武松磨练得愈发刚毅威武,比起当年豪侠习气,武松现在更添股干练肃杀。
与武松同行的还有三人。其中有个军官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蓬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煞是雄壮威风。那军官身后的麻脸汉子也有七尺以上身材,他手持的那把铁瓜锤望去似极有分量。
还有个汉子猛瞧过去神色放荡不羁,举手投足自带着几分泼皮习气,可他身材魁伟,比那威武的军官只矮半分,也端的威武不凡。
武松转过头,对那军官说道:“这次倒也托了我那兄弟的好事,这几年和夏人征战厮杀,哪得空闲游耍?只是鲁大哥同行相伴,不知是否耽误了至渭州赴任的时日?”
那军官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洒家转任去渭州小种经略相公处任提辖官,也不争那一时。多闻得你那兄弟萧唐的好名头,和那等人物吃上杯酒,也正合洒家的心意。”
武松笑道:“鲁大哥,依你的海量,只怕我那兄弟与你吃起酒来。便休再想拜的天地,入的洞房。”
那军官亦豪声笑道:“武二郎,你也知洒家是甚样的人,你那兄弟若也是个识好汉重好汉的,晚几时几日再做他的新郎官,打甚么紧?”
武松不由摇头失笑,这时那麻脸汉子也向武松谢道:“这次也多亏武都头照拂,才让我有了个去处,不致于在江湖上受风餐露宿的苦楚。”
武松望向那麻脸汉子,说道:“你也算得上条汉子,可便生好赌,败了家产在延安府没了立足之地。虽有俺那兄弟在,不致让你受饥挨冻,可好歹你也要收敛几分。”
麻脸汉子连忙应了,另个汉子却指着前方,朗声大笑道:“武都头,原来这里便是二郎山!倒合了都头武二郎的大名,似是只等都头占了这座大山,落个逍遥快活。”
武松笑骂道:“你这厮只顾作怪!你我都是西军将官,想落草为寇做一方强人不成?”
那汉子哈哈一笑,扬步又走出好远,那军官瞧着汉子的背影,对武松说道:“这人虽是泼皮出身,在延安府嗜酒无赖、放浪无羁,可却也有一身本事,是条勇力过人的好汉。有他做副都头帮衬兄弟你,正是好钢用在了刃上。”
武松点头道:“虽然我点拨他些步战拳脚及刀法手段,可若论弓马却是我不及他,加以时日他若只做个都头,却是屈了他的才。”
武松和那军官正说着,忽听一声惊雷似的长啸,从不远处的山梁上跃下一匹白鬃野马,那野马是比寻常高头大马要大上几圈的雄壮俊骑,那马通体骠黄,雪白的马鬃蓬然浑厚,劲风吹过,飞扬的银鬃漫天飞舞,煞是威风雄壮。
只见那白鬃野马瞪愿一对马眼,居高临下紧盯着武松等人,它打了个沉重的鼻响,仰蹄不提踏着地,似要冲来将武松等人踢翻。
“县内告示说二郎山有一匹野马,常常袭击过往的路人,原来倒是真的。”那汉子凝视着那雄壮的野马,笑骂道:“好个畜生!扮强人拦路剪径不成?却惹到爷爷头上来!!”
那汉子慓悍绝人,不用鞭辔便能骑生马驹,见那野马神骏,心里便琢磨道:虽然武二哥说那萧唐是自家兄弟,不必过于客套,他又把持诸般营生,是个日赚斗金的人物。可我与他素不相识,前去空手道贺难免被他小瞧了,还是在这降服这匹好马,也正好让鲁提辖和武都头知道我的本事!
想到这,那汉子笑着对武松说道:“武都头,我为你那兄弟抓了这畜生权当一份贺礼!”说罢他撸起袖子,大踏步直奔着那匹剽悍威猛的野马走去。
那匹野马见那汉子并不惧他,反而主动上来撩拨自己,它更发怒狂暴开来。野马扬起蹄子,便直奔那汉子冲去,直要把那汉子活活踏翻!
那汉子哈哈一乐,浑然不惧,冲着那野马勾手道:“来啊,不怕你这畜生不来,爷爷我只怕你跑了!”
武松、那军官还有麻脸汉子都是一愣,武松随即又张口喝道:“泼韩五,你这厮又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