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年开春,刚过春节,几辆大卡车就开到了牛家村,一个带着四道杠的中年汉子,拿着高音喇叭,赵建国被抓了,终究是没了逃走,没落的赵家早已罩不住,没了眼线,很快就落了法网。
三辆卡车在牛家村的土路上扬起纷纷沙土,这雪还未消融,依然透着些凉席。
赵建国再也没有那儒生的风范,而是耷拉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反抗的时候被摁在地上打了顿,一身的泥土,说不出的狼狈,脸上也有淤青未消。
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个十回百回都难以赎罪,自然逃不了公审。
高音喇叭传出的雄厚之声,确保了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之后,这才轰轰地在一个土坡上调转了方向,慢悠悠地开了下去。
公审的地方就在烂尾的学校那个操场,两排松树下面,简易的拉了个帐篷,用横幅写上:赵建国公审大会。
此时此刻早已人满为患,乡里乡亲的一个个看着台子上的赵建国,恨得是牙根痒痒,碍于全副武装的一排战士,他们才没有冲上去将其撕碎。
审判很简单,宣读了赵建国的罪状之后,连赵建国问都不问,便是死刑、立即执行。
便有两个汉子,带着眼镜,蒙着嘴布,将赵建国架起扔在卡车上面,扬长去了。
也就是刘家村的边缘角落,此时芦花未开,湖水平静,时不时还有几条鱼儿跳出水面,乍起本层层涟漪。
富贵披着小摩托,带着大汉,眼睁睁地看着赵建国被摁在小坡上,一声枪响,曾经风光无限的人物,小常见了也得低头哈腰、客客气气,此时此刻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就是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小坡上零星几碎的白雪,没有多久便浸泡得鲜红无比,在那淡淡的白光下通透得像血色的琥珀。
只是不一会儿,敢来的村民便将他踩踏得没了踪迹。就是死了,那些没有拿到工资的工人也要踹上两脚,以此解恨。
大汉也没有工资,富贵同样没有。看着赵建国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富贵却起了同情之心。
死人没有人权,大汉其实也觉得这赵建国应该有个土坑。
富贵去求了个人情,便拉着大汉将赵建国抬到个泥土稀松的地方,去老刘家找来个锄头,就地挖了个大坑,扔进去埋了。
第二天夜里,大汉就做了个梦。赵建国又喊又叫,周围是白蒙蒙的雾气,白得伸手看不见五指。
大汉便听着这声音往前走去,正好看见了赵建国的背影。他对大汉扭头笑了笑,然后跳进了一团黑光中。
大汉也不知不觉跟了进去,里面是无边的黑暗,从未有过的寒冷包裹而来。在黑暗中,大汉感觉有一条条人影在周围穿梭不定。
一直掉下去,一直掉下去……突然就听见无数凄厉的叫声。
“九幽地府,由不得你。”
突然一声喝骂,大汉一个激灵,却是清醒了过来。
有一个强烈的意识在他脑海快速回荡,绝对不能继续下落,否则再也不能回去。
大汉只有张开翅膀拼命地飞翔,向上飞去……
猛地,两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叫道:“大汉,下来陪我吧。”
大汉一看,竟然是赵建国,满脸的血迹,无比的狰狞。
这是梦,不是梦。一脚真,一脚假,一觉醒来,大汉却没了翅膀,再也不能飞翔,就是兽语也听不懂了,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一些怪异的神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