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张卡牌,一时间牧云歌心中思绪纷飞,顾家与自己的仇恨,可谓是恨比天高,可是在顾宣最后的一刻,牧云歌心中又有些迟疑。
仇恨难道真的是不能化解么?显然也是未必之事?可是真的换做了自己,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么?牧云歌扪心自问,自己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这般的舍得。
“王越,说说吧,以我之力,以及成长的空间,哪怕作为道士的你,也难与我匹敌。我不知道那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样的实力?不过我知道,无论是那人怎样强大?师父一定会为师祖报仇?而无论师父做出任何的决断,我都会站在师父的身边,哪怕是道尊,我心殇亦是愿也。”
王越看了一眼牧云歌,心中无比的纠结,那人给他的名单,其中一人便是这心殇,本以为自己可以心狠,对这位师侄下手。可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兵没有那般的狠决,一时之间,他也是难以下定决断。
想到其叶蓁蓁死了,死在自己这位师侄之手,那是不是说自己,已经是违背了约定?对方若是以此为挟,不予理会自己,哪怕斩杀了此子,也难以得到,害死红儿背后之主,王越的眼神越来越颓废。
似乎在说服自己,似乎真的不愿意斩杀对方,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半晌,王越脸上都是纠结之色,而牧云歌则是静静的等待对方,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当然,牧云歌也并非没有防备,那九魔荡魂钟悄然之间,已经成为乾坤鼎的饲料,被乾坤鼎慢慢的吸收,同时方天画戟也临阵以待,随时等候化为道器,斩杀这位已经步入道士修为的王越。
“于吉,琅琊宫于吉,你可能敌?于吉这个小人,当年因为救了我一命,却因为我根骨天赋不行,便在我成人之后,驱我下山而去。你可知道我突然离开,那熟悉的山门,我是多么的迷茫么?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啊?我便像一个离家的孩子,跌跌撞撞不知道前途何在?”
看着王越几乎咆哮而出的话语,脸上带着悲苦之色,牧云歌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选择静静的聆听对方的话语,等待着对方再一次的开口。
也许是因为自己憋的太久,或许又是因为心中太过苦闷,王越接下来的话语,从没有中断过,那如泣如诉的悲戚之言,令牧云歌也是切实的感受到,对方心中压抑的悲哀之事。
王越离开山门之后,为了一块干粮,遇到过追打。为果腹从事过伙计,受尽旁人的白眼。更是当过人家的奴仆,受尽主子的欺凌。最终遇到了紫虚真人。那时候紫虚真人,见他能够托起千斤重石,故此对他另眼相看。
“你可知道么?当初闻听师父欲要受我为徒,我是多么的兴奋?我终于了可以修道了,那是我毕生的梦想,你可知道那滋味如何?想想现在都感到兴奋。”
王越眼中充满激情,仰望这天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一刻,他的心活了,并非是行走在世间的傀儡,他对以后的路途,充满了希望。
“可是,你知道么?师父只所以看中于我,乃是因为他欲要尝试,以武入道是否正确而已?我完全成为他的尝试之物。自打我跟随师父以后,每日都在浓浓刺鼻的药汁中侵泡,每天所经历的操练,是常人的百倍,百倍啊?”
“这样不是更好,若是没有当日的苦累,哪有你今日的修为?”牧云歌微微皱眉,闻听王越心中的不满,虽然能够理解,但是这并不是作为,弑父的借口。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可是你知道么?为了尝试这一条,前途渺茫的武道之路,我喜欢上的一位女孩,都被师父亲手所斩杀,那人与小红一样,长得一模一样啊?”
哽咽的哭泣声,令牧云歌也是皱眉,他不能理解紫虚真人的做法,就算是一种尝试,可王越也不是傀儡,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动物啊?紫虚真人这般所为,着实令人感到费解,甚至牧云歌也对其大为改观。
“死了,我问师父这是为何?师父只对我言语,想要以武入道真的成功,那便需要一颗真正的向武之心,而非被儿女情长左右。心殇我问你,一个人要是没有了感情,那会是什么?”
未等牧云歌开口,王越嘲讽的开口道:“畜生,只有畜生,会受到人们的喂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最终等待主人最后的一刀,对么?”
“这,”
“哈哈,是不是,我就是一个畜生,也许等待以武入道的那一天,我便像那只畜生一样,最终得到临死一刀,呵呵。”
嘲讽之色更浓,王越带着凄苦的神态,看向带着同情之色的牧云歌,再次缓缓的开口道:“所以我要挣脱,挣脱师父带给我的束缚,而就在这种的情况下,于吉找到了我,与我说只要用蛊心丹迷惑师父,他便会帮助我下山,帮助我挣脱师父的束缚。”
“如此,你便听信对方的言语,帮助那于吉斩杀了师祖?这并非可以当做你的借口,即便是等到你道法大乘的那日,你认为紫虚真人能够掌控与你么?呵呵,显然你理解错了吧?”
“不错,是我错了,的确师父以我为鼎炉,欲要寻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而若是我能成功,那便是我自由的那日。可是当初的我,当初的我,为了还报于吉救命之恩,只能答应对方,而且于吉与我曾言,绝对不会伤及师父的性命,故此我,故此我才做出如此逆天之事,我该死,我该死啊?”
半生的哭诉,尽是在这一刻爆发,就连出现在法域之中的童林,也从未想到过,自己眼中坚忍的师父,会有这么一日,如同孩童一般的哭泣。
放声大哭的王越,知道哽咽之后,才擦干了自己的泪水,重新平静的看着牧云歌。这一刻,他的眼中无比的平静,似乎一切的事情,都不能让他的内心,在升起一丝涟漪。
“心殇,我欲要去往琅琊宫一行,去问问那于吉,当初到底为何欺我?也是为了当年之事,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届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王越这条命,早该死去了。不过我心中有一件憾事,希望你能帮我,算是一个不称职的师伯,求你了。”
“说。”在这种情况下,牧云歌相信王越,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看到对方死志以明,不仅心生同情,冲着对方点点头,只道了一个字。
见到牧云歌只说一个字,童林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之际,王越已经带着惊喜的语气道:“帮我查清红,任红昌到底是受到了,何人的操控?我能提供的便是一个人。”
说着王越用法力,凝结出那个魁梧的男子样貌,牧云歌扫了一眼,冲着堆放点了点头。如此举动,再加上那个一字,王越脸庞顿时显出笑容,他知道对方真的是答应了,心中充满浓浓的暖意。
“心,师侄,此人与你也有关,他曾答应我,只要斩杀三人,便可告诉我操控红儿背后之人。而三人之中,便有你的名号,见到此人切要小心,他的实力只在我之上。也许,也许正是因为神承者之事,才令旁人对你有了忌惮。”
王越说完转身便走,看到童林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抛出一卷竹简,缓缓的开口道:“小童,这乃是师父整修的剑术,不过,切莫太过好剑,红尘的历练才是武道最终的方向。师父能够结成法域,乃至一跃成为道域,此事实乃太过玄妙,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故此无法帮你。不过这一卷剑术,可令你在世俗行走,嗯,若是可以,辅佐你的师弟吧。”
王越说着冲两人一拱手,转身便离去,牧云歌眼中闪烁一下,虽然他有心拦阻对方,但是以王越此时的心境,绝对不会答应自己,故此牧云歌没有开口,明知不可能却为之,实乃不智之举。
“师父,保重。”伴随王越的离去,带着担忧的哭泣之声,自童林的口中传出,如同牧云歌一般,师父的脾气秉性,他真是太了解了,故此也不好出口阻拦,只能暗暗祈祷师父能够全身而退而已。
收回了法域,暗自把三张灵将卡,郑重的放进了自己包裹之中,并非牧云歌对这三良将的重视,而是因为牧云歌已经决定,无论是通过什么渠道,也要把这三张灵将卡,交付给顾宣的手中。
出现在外界,童林紧紧跟随牧云歌,心中已经暗自决定,自此之后,他便是牧云歌的影子,绝对不能辜负师父的嘱托,让这位师弟受到一丝伤害。若是有人欲要伤害师弟,那只有踏过他的尸体才行。
童林属于一根筋的存在,天地君亲师的儒家思想,算是在他心底根深蒂固,他一旦做出心中的决定,那便不会轻易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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