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色、黑色颜料在溶洞体系的开阔层里异常鲜明,在大宝射灯的位置变换中,无数的精美壁画遍布在整个开阔空间四周,俨然形成了一座小型艺术殿堂。我看见壁画中身着圆领服饰的官员,手持笏板,或披长发,或头戴纱帽,仪态端庄。又一处,武将瞪着双眼,身披盔甲,手持宝刀,英勇威武。
就连开阔层头顶上的岩壁,都画有云遮雾绕,玉兔拿着棍棒捣药栩栩如生,扎着发髻的仕女身姿丰腴,富态可掬,在一处独立的岩柱上,一只长着3条腿的黑色巨鸟伴随在一个头戴黑色纱巾,身着黑色服饰的男人身旁。黑衣男子左右两侧各伫立着一位官员。在他的头顶,青鸾火凤高低盘旋,一只凶猛的秃鹰翘首张望,无不彰显着壁画中黑衣男子非同一般的身份和显赫地位。
“是不是到了宋徽宗的皇陵底下?“大宝有些激动的看着我问到。
虽然在地下没有办法确认具体位置,可是我根据空间和时间判断,我们远没能到达宋徽宗陵寝下宫的可能。
我仔细分辨了壁画的年代,唐宋两代承上启下,壁画仕女形象多以丰满展示,以胖为美的唐代遗风在北宋也是得到延续,看了画中饰物以及作画风格,确实可以推断出这些壁画应该是出自晚唐至北宋年间。
再者岩柱上黑衣男人整体看来虽有大将之风度,却无帝王之气概,以鹰为图腾,北方少数民族壁画风格一览无遗。我猜想这些壁画很可能是迁徙、定居于此地的北方人所绘制。如若不错,画中的主人公应该就是北宋苗人驸马乌都拉。可这个溶洞体系里的一处却并非陵墓地宫,具体的存在作用和历史意义当然也是无从得知。
“可能只是一个临时的献祭坛,除了壁画不会有其他”九爷爷听闻后随口说出了一种可能。一般在古代皇陵建造的初始,会有专门的祭师或者方士打造临时的献祭坛禀告上天祈讨玉册动土,不过皇陵建成后,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会被捣毁,所以历史上除了正史记载一般无从对证,但许多后世发掘或者无意发现的皇陵边上都会有类似的地方。
我看着大宝还在四下搜索着什么,半推就的就把他朝前方带。
大宝被我这后头一推一扯嘀咕了起来:“那画中人搞得那么神气,说不定会留点什么宝贝在这。”
听大宝这么一说,我老觉得哪里搞错了,可是现在找出路要紧,这官山皇陵还没到,这种献祭台可以说根本不值一提。
离开壁画洞穴后,大宝在一处三岔口猫着头看了许久,边上往我这喊了一句“有出路,我看到光亮了、”也没等我火折子拿出来找气流层,人就径自钻进了其中一处洞穴。我看到大宝去得急,怕人分散走失会有麻烦,于是招呼着九爷爷也是紧跟着进了洞穴。前头不时传来大宝“有日光”的喊声,可我身后的九爷爷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手拐住我的臂膀使我停下,另外急忙向着前头大喊:“大宝,停下,那不是日光。”可这声音传出的时候已经慢了半拍,前头不远处,我听到几声碰撞,大宝的声音嘎然而止。而我和九爷爷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处窟窿摆在眼前,哪里还有大宝的身影。
我望着向下的窟窿喊着大宝的名字,焦急的等待着大宝的回应,心里不住的默念着佛号希望大宝不要出事。一会后,窟窿底下终于传出几声艰难的呻吟:“妈的,宝爷我的脚给磕脱臼了好像。”
等到我和九爷爷索降到了底下后,大宝正渗着汗珠咬着牙躺在边上喘气,似乎刚才是踩空滚下来的,伤了好几处地方,连腿骨都给拌脱臼了。
“咬住”九爷爷拿出自己的盲拐撑在大宝嘴里。突然间一个急手,在大宝措手不及下把他的腿骨咔嚓两声接了上去。
大宝躺在地上,气险些没续上来就晕死过去,盲拐掉下口中的时候还勉强的开起九爷爷的玩笑说:“老头儿,你这分筋错骨手姿势不错,就是火候差了些。”
就在这时,我在窟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顶“范阳帽”,这样的帽子只有北宋时期的军队兵士有佩戴。再往边上看去,岩壁上嵌入了许多拇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手脚铐散了一地,周边上有许多已经零散了的枯骨,看样子不下一二十具。我回过身正要询问九爷爷的时候,正好看到九爷爷下足劲敲了一下大宝的脑袋,责备说:“谁让你无脑冲的,刚刚你所谓看到的日光,是尸骨分解出的磷化氢,自动燃烧后会有光点反应。夜间在野地里看到的白色带蓝色火焰的就是,称做磷火,也有人俗称鬼火。这个地方如果是献祭坛,那自然少不了活体祭坑,祭坑中尸骨产生的磷火在这种半密闭的环境可以延续上百年乃至上千年。“
大宝心知是自己过于心急,见九爷爷说教,也不敢再有顶嘴。我扫了一眼地上的枯骨,半搀扶着大宝回到了之前的三岔口位置,利用火折子查探气流后,我们选了其中一处行进。就在这时,大宝突然神秘的靠近我的脖颈,如同僵尸要吸咬人血一般。”六子,我刚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大宝贴着我的脖颈处轻声说道。
我别过头,盯着大宝不到一指距离的眼睛,说:”宝爷,你这腿都伤这样了,还想着吓唬我呢。“
“我没。”大宝刚确信自己好像瞄到了什么,可是转眼就没了影,这又要开口申辩,九爷爷的手却阻了过来示意不要说话。见他两耳不时的抽动着,在无尽黑暗的过程中,似在捕捉着一丝及其微弱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