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时候了,做什么决断?”
一刀把迎面冲来的兵卒砍趴下,冉瞻眉头一皱。
那亲兵同样抵挡着一名来犯兵卒,长刀格挡,随后猛然用力,两肩劲力爆发,往前面一推,将来犯之人推了回去,然后回应道:“这事我实在不知道啊校尉,不过看高录事的样子,应该是挺急的。”
“好吧,我明白了!”冉瞻对高并还是有些了解的,最近两个人配合也算默契,知道这人不会平白无故就传这样的消息,必是有着说法,于是再又砍倒了两人之后,便徐徐后退,想着先离开前线。
只不过他这么一动,马上就被对方的兵卒发现了端倪和踪迹,立刻就听几人喊道——
“快,他不行了,要跑了,把他拦住!”
“此人一走,敌军军心动摇,我等胜了!”
“抓住他,别放跑了!”
这种种叫喊声,果然让对面士气大振,一个个都露出兴奋之色,奋勇拼搏,一副要拿下冉瞻这个硬骨头的架势。
这也难怪,冉瞻这一身打扮,本来就宣告了不凡,偏偏战力惊人,折损在他手上的人,只是这一会,就不知凡几,让人胆寒,却又让人兴起立功争功的念头。
结果他忽然好像是顶不住了,要往回走了,便更加刺激这些来犯之人的念头,一个个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了命的扑过来。
而这些话,传入冉瞻耳中,立刻就让他把生出怒火。
好家伙,这事看我像是好欺负的人?
但紧跟着转念一想,也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这边展示如火如荼,还在胶着状态,对方也没显现出劣势,结果自己这么一退,万一被对方抓住利用,说是顶不住了,那就是要影响己方的士气了,非常不划算。
只是高并的招呼也不能不理,所以冉瞻停下脚步,思索了有几息时间,就立刻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两全其美的法子,于是回头对着身后的兵将说道:“诸君,我先为你们压制一下他们,然后去支援其他方向的弟兄。”
他这一嗓子几乎是用劲力将肺部的空气都给挤压出起来,所以声音不能说嘹亮、响亮,却传播的很远,却也让后面的兵卒都愣住了一下,试着去理解话中的含义。
不过,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冉瞻已经重新冲了上去,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停在交战的第一线,而是直接孤身深入,在几名亲兵的惊呼中,直接在敌军里面挥砍起来,刀锋寒芒闪烁之间,就是一连串的惨叫,然后众人扑倒。
几个起落,等冉瞻再次回来,将已经看得有些刀刃卷曲的长刀一扔,看着身后一个个脸现畏惧的兵卒,冷笑道:“现在知道厉害了?还敢说我不行了!”
这时他在停步,后面已经没有人敢上前强攻了。
于是,冉瞻这次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去,而他人虽然走了,余下的兵卒却更加气势高涨,一个个奋勇冲锋,马上就打得对手节节败退,劣势初显。
不过,这里也只是战事的一角,对整个局势而言,影响并不算大,等冉瞻回到上坡,回头再看,映入眼中的总体局势,还是胶着状态。
“这群鲜卑人也不好攻破啊,尤其是那一伙骑兵,正在渐渐腾出空当,如果让他们冲刺起来,那可就不好控制了,不过好在之前他们那个仿冒的单梢砲会让倒塌,里面更是火光四散,使得队列内部有了混乱,以至于整体疲软,否则想要解决,还要花费一番功夫。”
这么想着,目光缓缓扫过战线,在经过一处的挥手,却忽然一愣。
那边却是一出混战,除了代郡武丁和段匹磾兵马的交战之外,在这条展现的后方,鲜卑军阵的内部,居然也有一小队人马正在厮杀,他们的动作令那一片的战斗彻底混乱起来,抵挡代郡武丁的时候,便就节节败退。
“看来校尉你也发现了,我想在敌军之内,可能存在有忠贞之士,心怀反正之心,毕竟王浚倒行逆施,早就不得人心了。”
高并的话,从冉瞻的背后传来,随后走到跟前,指着那片混乱之处说道:“若是属下所料不差,先前敌军之中的混乱,皆与这几人有关,如今他们既然想要突围,校尉何不相助一番?如此一来,也可让其他人知晓将军威名与仁慈,将来有心来头之人,就能少了许多顾虑。”
“你说要救这几人?”冉瞻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念头一转,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但说不定他们是用的苦肉计,想要打入咱们内部,然后寻机扰乱。”
高并摇摇头道:“那要真是这样,代价也太高了,毕竟这支敌军此番是过来支援的,结果半路被截,作为先锋的流民军已经溃散,本部兵马也损失不小,这时候本要稳扎稳打,稳住局势,随后再想办法逆转战局,没听说要自己把单梢砲拆毁,在军中放火,然后自乱阵脚的!”
“有点道理。”说话间,冉瞻再看,却见那正在抵抗的几人中,有两人已经倒下,余下的艰苦抵挡,形势越发危机,便道:“也罢,我这就去将他们救出来,然后问问情况,反正还也不怕有诈。”
高并却摇头道:“校尉乃是主将,接应这等人武哪里能亲自上前,若无威严,难以镇压群心,要等他们被安顿之后,再坐于高台,居高临下的招揽,才能尽收其心。”
“就你这弯弯道道多!”高并嘴里这么说,但摸了摸着下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便吩咐了人过去接应。
那被他盯着的,当然就是陈午等人了,他们眼看局势不对,就不再试图离去,而是就地反扑,试图和外围的代郡武丁取得呼应,但毕竟势单力孤,陷入重围之后,全靠个人武力,根本没得配合,等冉瞻派来的几名精兵,打穿防线,将他们救助出去的时候,跟着陈午、六头的人,就只剩下三人,还各个带伤。
这五个人一出重围,立刻瘫倒在地,浑身虚脱一般,那劲力一泄,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而陈午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乱战之处,缓缓摇头,在心里暗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几位兄弟,你们就当是帮我铺路,我陈午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伴随着这个念头落下,段匹磾部的抵抗越发崩溃,整个战线的多个地方出现了溃散现象,哪怕是陈午这个角度看过去,也能看到不少代郡兵马轰然冲击,攻入了鲜卑军阵。
顿时,他就知道这一场遭遇战、埋伏战,已经有了结果,段匹磾的失败降临了!
“押对宝了!”
顿时,他心中的那一点伤感被一扫而空!
“这一路大军败亡,幽州未来的局面,可能就要清楚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