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单内容,比起上次多了十倍都不止。除了常见金银凡物外,还包括大批修仙者所需的灵材,还有城外一处庄园的地契,作为赔礼算是很见诚心了。
第二封则是苏铁城亲自写就的问候书函,其中言辞十分谦恭,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求和罢战之语,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十分明显,是正式认输了。
而第三封同样也是书信,却竟然是来自褒侯府,褒国小侯爷姒天都的亲笔信,其中内容倒是颇为简单,只是同样以修道人的身份向昆仑山黄道友致意,若有机会,盼能当面请教云云……说了一些仰慕客套之语。
只是在书信的最后,却又提了一笔:说听闻吾之昔日从者苏某,近日来与君颇有不虞之处。念其多年侍奉,尚为勤谨,在此冒昧为其求个情面,盼能化解纷争为好……等等之类的话。言辞倒是颇为恳切,并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
只是他的身份本身,便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压力了——居然能够把褒国小侯爷请出来做调停人,苏铁城这回看来是真花了大本钱的。
黄昶看完这三封贴子,轻轻一笑:
“原来他当年是姒天都的追随者……难怪能在短短二十年内成就偌大家业。”
姒天都如今的年龄也并不很大,三十多岁的样子。苏铁城二十年前就为其效力,那显然是在姒天都才十多岁,尚未被册封为褒国世子之前的事情。褒侯子嗣众多,世子之位并不是出生就有的,姒天都能站到那个位置,除了自身的努力外,当然也少不了众多追随者的协力帮助。
苏铁城想必便是其中之一,多半还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事后酬功,方有了今日地位。
不过即使有如此情份,他能够拿到这一封书信,想必也付出了很大代价,甚至可能不比他那些拿出来的赔礼要少。对于上位者来说,这种人情债是最难欠的。包括前段时间,陈家庄遇袭时褒南郡守“恰好”出城围猎,带走了城中大部分武力,如果那时候陈氏没有自保之力,说不得就是灭门之祸。
这其中乍看起来与苏铁城没有任何关系,事后也没人提起,但与此事相关的郡守,校尉,包括楼老道士那些人,当真都是傻瓜?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怎么可能呢,人家心里当然有数。平时或许不显,可如果不及时弥补,到了某些应景儿的时候,难免发作出来。
不过这封书信拿出来,确实也起到了相当作用——黄旭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褒国少侯爷啊,以前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物……竟然会亲自出面调解,还真是想不到呢。”
但黄昶却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
“褒国少主,上次赏花宴时好像出来露过一面,只是个炼气中期罢了,境界实力应该比我还低着些。世俗身份么……也就在这儿管些用。在咱们修仙者眼里,算不上什么优势的。”
他回头看了看黄旭,微笑道:
“阿旭,这事儿由你来决定,你若还想干下去,咱们就继续。姒天都的压力我来化解。”
黄旭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家三哥,似乎不太相信他真能将褒侯世子的书信视若无物——黄昶他老妈口风比较紧,黄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黄昶有可能成为大周朝公主驸马,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师父有多牛。
所以在考虑了一阵子后,黄旭还是做出了比较“正常”的选择:
“算了吧,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大仇,似乎还没必要搞到双方不死不休。姒家小侯爷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黄昶耸耸肩,既然黄旭这么说,他也不为己甚。
于是刘师爷被召了进来,由黄旭跟他谈了几句,却没说什么和解不和解的,更没提姒家小侯爷的事儿,就是东拉西扯说了几句信上闲话,然后便要打发他走。
那刘师爷却也无奈——原以为这家光是黄老三厉害,没想到这黄家老四却也完全是老江湖的路数啊:你送东西来,行。礼物我收下,书信我看过,但所求之事,既然你不写明,那我也模糊处理。
从头到尾,黄昶压根儿没露面,意思很明显——你区区一个师爷,还没资格跟我面谈。那姓苏的既然只写了一封信来,还这么不干不脆的,那咱们也随便敷衍。
刘师爷对此也是暗自摇头的——自家总管真是太倔强了,既然已经亲自写了这封求和书信,又送了大批赔罪之礼,找了大佬过来调解,这明摆着就是求饶么——可偏偏还要在文字上遮遮掩掩,当真是无谓之至。
但他身为下属,总得尽量为上司弥补疏漏。这刘师爷倒也算忠于职守了,舌灿莲花解释了半天,又代苏总管说了许多表示歉意的话,只求这边黄仙师能给个准信。
到最后,黄旭看看架子也拿得够了,方才微微抬头,似乎听到了一句传音。之后微笑道:
“既是如此,我兄长有一句话,你带给苏总管罢。”
刘师爷连忙站起,表示恭敬倾听,黄旭淡然道:
“‘事不过三’——就是这句,刘先生请回吧。”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威胁与谩骂,但刘师爷却绝对不敢再出这句话的人了。也暗自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修道之人最重言诺,人家既然肯说出这句话来,只要自家主上别再主动去找对方麻烦,想来也不会再纠缠下去。
既然完成了任务,他也不留下来惹人厌,很快就告辞离去。当然礼单上的大批物资是要赶紧送来的,一时间只见大挑小担,好几车的东西都在往黄家搬。倒是引起街坊邻居一阵惊奇——非年非节,也没听说黄家办什么喜事啊,又不是城外庄园交租子的时候,怎么倒有人送如此重礼过来?
而黄家两兄弟在接收物资的时候,却又就此事多聊了几句:
“三哥,你觉得这事儿算结束了吗?”
听到黄旭的疑问,黄昶却不由得笑了:
“不是你自己同意讲和的么,怎么却又来问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