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玉……玉柳山庄……”
不久之后,黄昶从负责宴会组织的白二总管那里打听到了那红衣女的信息。顺带着,也将自己出门散心,却莫名其妙遭遇“灭口”的事情和白总管提了提——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对手不好说,但跟地头蛇打个招呼总没错。若是此事跟姒氏有关他们就必然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若是无关,那自己正大光明的报复,也不至于引起误会。
白总管果然业务娴熟,非但立即给他找来了相关资料,同时也很精准的表现出了震惊和惊讶之情——同情当然是用不着的,要同情也是同情那些平白惹上祸事的倒霉蛋。当然出于礼貌,白总管也询问了一声是否需要姒氏介入?然后理所当然的被黄昶谢绝了——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这是基本江湖规矩。只要此事与姒氏无关他们就没理由介入,除非黄昶打算欠下人情——至少现阶段还用不着。
秉持着“打脸不过夜”的原则,当天晚上黄昶就找到了地头。玉柳山庄名字好听,其实只是一处普通宅院,不过位置不错,靠近一处风景优美的湖泊旁边。听闻以前是某位褒国大员的别院,后来因本人获罪,家族败落,产业零散,这片屋宅几经周折辗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入到了这位“祁仙子”之手。
——嗯,黄昶先前也稍微打听了一下子,这祁红玉在本地修仙界中还是挺有名的。物以稀为贵么,只要是女修,再稍微有点容貌的,得个“仙子”名头便毫不费力。如果脾气再好一些,善于和人打交道,那更是很容易便成为诸多年轻人心目中的女神。
不过和这世间大多数女修一样,既然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容貌身材方面,那修为境界难免就要差一点了——这位祁仙子水准一般,以前大约只是炼气二重天的水准。最近似乎有所进境,堪堪达到三重天标准,但距离突破中期,还是相差不少的,基本上跟黄昶先前惊鸿一瞥时的感受一致。
既然对方实力有限,那黄昶也就不必玩什么夜探潜行之类的把戏了,他在山庄外围先以神识扫了一遍,确定那祁红玉确在其中,以及并没有别的修士在此,便直接从屋顶上走了进去。
山庄后院,矗立着一座单独小楼,黄昶从屋顶上轻飘飘落下,立在门前。楼内几根红烛先是熄灭,但很快又重新亮起,同时一个慵懒娇俏的声音响起:
“外面是哪位道友,请进来吧。”
黄昶点了点头——总算没废到家。若是被人欺到门前都没反应,那他倒要怀疑这个三重天是冒牌货了。一般来说修士很忌讳进入到人家的地盘,不过黄昶艺高胆大,干脆利落的上前推开房门,倒是没急着进去,先站在门口,朝里面扫了一眼。
绿绮萝,红绡帐,家具尽皆描金画风……标准的富贵人家闺房陈设。而在位于房间中央的一张胡床上,一位红衣女郎正斜倚其上,带着一种懒洋洋目光朝他看过来。
没错,就是她,虽然换了件衣服,却依然是鲜艳的大红色,看来这位“红玉”还真是人如其名呢。不过她居然敢托大到用这种姿势面对一位高阶修士?……又或者,这就是她在面对男性修仙者时,最擅长的“备战”姿态?
在看见推门之人后,那祁红玉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后便展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黄道友,久仰大名,却不想今日有缘得见——还请进来说话吧”
不过黄昶始终站在门口,不进也不出,就这样冷冷看着对方。那祁红玉脸上起初还能保持住慵懒迷人的笑容,但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吃不住劲,皱起眉头道:
“道友既是夤夜来访,又为何不肯进来。我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洞天福地,可也不是龙潭虎穴啊。”
见黄昶的目光在地面上扫视了一圈,祁红玉微微一笑,手指头朝地上点了点:
“这地下确实埋了一个法阵,不过是练功用的,增强修行时的效果,并无其它危险……黄道友堂堂昆仑山门徒,想来不至于连这个都分辨不出吧?”
黄昶终于开口,却是哼了一声:
“听祁道友的口气,之前我们没见过面?”
祁红玉面露不解之色,犹豫道:
“白日在宴会之上,倒是有幸得见,不过那时候道友正在令堂身边,恐怕称不上碰面吧?”
黄昶嘿嘿一笑,提醒道:
“之后,在外面,一片树丛边上……”
祁红玉楞了一下,终于回想起来:
“那是……你?”
“是啊,是我。挺有意思的巧合哈……那位和你碰面的朋友,送了我一个惊喜,所以我也想要回报一二。只不过那位朋友藏得比较深,没奈何,只好来请祁道友帮忙指点指点了——他是谁,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黄昶的声音并不凶恶,遣词用句甚至还颇为风趣。但那祁红玉终究还是听出了他语调中的森森杀意,再也不敢装腔作势,而是一咕噜站起来,后退两步,叫喊道:
“道友别误会,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黄昶轻笑一声:
“我知道不是你——看你刚才的行为,也不象是个杀伐果断的。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人是谁,在哪儿能找到他,此事就与你无关了。”
祁红玉却犹豫了,咬着嘴唇不说话,黄昶见状,知道对方多半是畏惧那人报复——也就是说自己给她的压力还不够大。于是轻笑一声,手指搓动,一条狰狞火龙从他指尖游出,围绕在他身侧转了一圈。而被火龙触及到的房门,户牖,乃至于门口的衣架案几等物事,都无声无息化作了灰烬。
祁红玉惊呼一声,后退两步,但依然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她不说话黄昶也不开口,只操控着火龙继续一圈圈兜着圈子,将所有触碰到的东西全部化作飞灰。
于是仅仅片刻之间,这间闺房的前半部分便不复存在,只余下了一地灰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