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在屏风旁边挑挑拣拣,过了一会又转到另外一边,那边也有一面屏风,乃是供客人写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有人能提供的话,便在旁边留下标记,在待会儿的交易会上或者之后单独谈判都可以。
很多散修武者便是被这两面屏风吸引过来,他们本身未必想要投靠谁,但在这里聚会了几次之后,自然而然便会对晟阳君的势力有所偏向。
黄昶在进入厅堂之后便已经隐藏不住了——那裘勇虽然只是凡人,可这厅堂也不大,其中修士颇有几个,终究不可能对房间里一个大活人视若无睹。所以黄昶也放开了法术,将自己的真身显现出来。
当然裘勇在认出他后肯定不会大惊小怪,而是走过来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黄兄弟,回来啦。”
“是啊,刚回镐京。裘兄这边开局很快啊,原以为还要拖延一段时间的。”
黄昶当初跟李斋商议时,便计划是请裘勇来主持这边的商业事务。毕竟他最有经验,而且和锦绣阁有关系,必要时借用那边的资源也方便。以晟阳君的地位以及如今在镐京城里的势头,锦绣阁那边肯定是只有捧场,没有拆台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这时候一位管事走进来,向裘勇低声禀报了一句,于是裘勇在厅堂中拍了拍手,轻声笑道:
“各位,今日的交流会可以开始了,大家跟我来吧”
众人跟着裘勇进入偏厅,主持者李斋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黄昶之后他的眼睛亮了亮,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示意。
黄昶就像一个普通参加者一样找了椅子坐下,他的那个小法术虽然不能让他继续隐藏下去,但依然可以极大削弱存在感,让看到他的人都不自觉将其忽略。
那两张屏风也被抬了进来,在李斋的支持下,众人开始按照屏风上书写的内容逐一交换物品。黄昶先是耐心听了一阵,发现其中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便闭目养神,不再关注。
这种交流会对于散修和武者的帮助很大,因为他们得到法器灵物的途径来源比较少。但对于背后有靠山的仙门或家族子弟来说,意义就不是很大了。黄昶注意到有几个人与他采取了类似的态度,看来都是背后有门路的。
从交换会的过程看也正是如此——人工制品很受欢迎,包括各种符箓,丹药之类。尤其李斋拿出来的那几件东西更是大受欢迎。毕竟人人能用,而且是立竿见影的增强自身实力。
至于那些稀奇古怪的,号称从什么诡异之地拿出来,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的玩意儿,一件都没成交——参加这种交易会的人员普遍层次不高,眼界有限,手中没什么好东西,也看不出漏儿来。而且他们都很实际,不会因为某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掏钱。有限的资金,还是要用在看得见的地方。
黄昶倒是关注了一下,但也没遇到什么看上的。这种低层次交流会就是这样,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白跑,偶尔自以为能捡到漏的,更有可能是被别人弄个假货给骗了。真正撞上大运的,十中无一。
不过在物品交换会之后,还有个信息交流会。实际上就是大家坐在一块喝茶聊天,吹吹牛皮,说说各自的见闻,这个却是很多人都需要的。包括黄昶专程留在这儿,也就是为了参加这一阶段的交流。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新闻媒体,大多数普通人的足迹一生都不会离开家乡太远。也只有修仙者和武林中人会到处跑,见多识广,了解的讯息多一些。
镐京城乃是大周帝都,外来人士也比较多,消息灵通。而来参加晟阳别苑交流会的,很多便是新近来到镐京,正在四处寻觅门路的外来户。他们来自大周各地,掌握的消息也是第一手,通过对这些信息的收集,整理和掌握,可以大大有助于晟阳君的谋划,对黄昶的商业目标也相当有用。
黄昶之前跟李斋大致提了一下,后者果然开始实施起来。虽然眼下才只是刚刚开始,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事开头难,只要建立了规矩,以后始终保持,聚沙成塔,终归是能够起到作用的。
这一天的交流较为平凡,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消息。黄昶倒是听到有几个人是刚刚从燕山郡过来的,那边好像有点乱。不过边郡地区么,混乱本是正常特色,黄昶记得以前慕容英曾和他提起过,说在燕山郡那种地方,哪怕是在一场婚礼上,不闹得死掉几个人都不算成功。所以也没太在意。
他自己则混在人群中,谈了些关于褒国的讯息,但似乎没什么人对此感兴趣。于是便继续缩在角落里扮演隐身人,直至交流会结束。
等到客人们都告辞离去,李斋和裘勇一起过来,跟黄昶互致问候,叙说了一番别来之情,以及谈了谈各方面的进展——在晟阳君此番正式展露出他的“雄心壮志”之后,镐京城中各方面势力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由此产生的变化,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得考虑清楚。
说来可笑,晟阳君虽说对外宣布他也要参与朝廷开拓大业了,但他本人其实对此并没有倾注太多心力,依然每天留恋于诗酒与书画之间,做他的文青王爷。各种具体事务,基本都是由李斋这个首席门客,黄昶这个首席谋士兼女婿,以及新近加入进来的裘勇——算是首席账房吧,这三个人在商议着处置。
“兵甲和武备暂时还不用急着筹措,这类东西太犯忌讳,过早准备没什么好处。”
黄昶看了看李斋拟定的计划,对其中某一项提出异议。但负责小团体金钱往来的裘勇却争辩道:
“好的兵器和铠甲制作不易,而且哪怕是朝廷工坊里的产量也很有限,倘若平时不注意积攒。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一是买不到那么多,二来就算能买,价钱恐怕也会提升到我们难以接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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