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瘸一拐的带着姬若黄昶二人来到另一座坟墓前,比起先前那座,这座坟茔似乎又要古老了许多,型制规格似乎也要高一些,是用玉石砌筑的封土堆,但墓碑上依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号:“宸龙子”。? ??
——没有生平,没有事迹,无论生前多么威风显赫,死后留在这里的,就只有一抔黄土,一块名碑而已。如果缺乏指点的话,恐怕也不会有旁人知道墓中这位是谁。
不过老瘸腿却是知道的:
“这位宸龙真人,恐怕是葬在这片昆仑墓园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大修士了——法元后期大圆满修为,还是剑修。曾经千里追杀一个邪派金丹,一口金光剑砍得对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用尽手段却还是无奈授,那叫一个霸气十足,真正是威震神洲。”
“宸龙真人生前号称长胜不败,还在炼气时期便是西昆仑山所有炼气弟子的大师兄,连续几次大校检的席优胜者。进入到最能挥剑修优势的法元期之后更是纵横无敌,那时候神洲大6上全都是把他当作金丹修士看待的……对敌时从不畏缩,就算对手境界过他也照样勇猛迎战,屡屡越阶击破强敌……”
听说到这里时,姬若忍不住转头看了黄昶一眼——眼前这位也是常常玩越阶挑战的,不过人家玩的可比他大多了,法元直接干翻金丹!
而那老瘸腿似乎也觉察到她的动作,跟着看了黄昶一眼:
“怎么,这小伙子也挺能打的?那可更要注意听好了——这位宸龙真人最后的下场,却是在南疆蛮荒之地,遭遇到多名上古巫族的大巫师围攻……他战斗的英勇!他战斗的漂亮!他战斗的潇洒……他死了。”
“宗门后来费尽心机也只夺回尸身,但他的头颅至今还留在那里。”
拍了拍这位宸龙真人的墓碑,老瘸腿低声叹息道:
“直到今日,在执事堂中好像还挂着一个任务:谁要是能把宸龙子的头颅从南疆巫族那里取回,宗门当有重酬。但这个任务可不好做,据说宸龙子的头颅遗骨是被巫族人做成了酒器,还是大巫王的心爱之物,须臾不离身的……没有金丹以上修为,压根儿没指望。”
虽然早就猜到会被守墓人拿出来作为教训述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结局。可如此惨烈的下场,依然让黄昶和姬若两人都齐齐吸了一口气。
“这位宸龙子前辈去南疆蛮荒,是为了寻找材料提升他的本命剑吧?”
黄昶突然提了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老瘸腿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是啊,若非本命剑的品质不足,他早就进阶金丹了。剑修么,就是在进阶方面最麻烦。不过却能换来前期战力上的极大提升,很难说是优是劣。”
之后老瘸腿又要求黄昶与姬若也向这位前辈的坟茔上香祭拜,以感谢其教诲之恩——宸龙子用自己的生命向昆仑后辈们证实了两个朴素道理:好汉架不住人多,以及强中更有强中手。
“先前是告诉你们不能软弱,现在么就要说也别太强硬——“形势不好,掉头就跑”才是混江湖的第一保命诀窍。咱们西昆仑弟子在山下游历时大多数情况下是会处在优势一方,但千万别以为这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可改变的。修仙界中,实力强大而名声不显的奇人异士从不罕见。碰上了意料之外的强者,该退让时就别犹豫,只有那些善于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些。”
即使离开这处坟茔之后,老瘸腿依然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但这回黄昶和姬若却并不觉得他罗嗦了,反而各自沉思,默默咀嚼理解着对方的话语。
之后老瘸腿却又带他们去了第三座坟茔前,比起前两处的简单,这座坟墓却甚是奢华,坟头上居然镶金嵌玉,看起来华贵无比——都是上佳的仙界灵材,居然拿来造墓,也真是有个性。若非在这昆仑山宗门墓园中,大约早被盗掘破坏掉了。
老瘸腿介绍其它坟墓时都是面带尊敬之色,至少也比较严肃,唯独到了这边,却是面带鄙夷,呵呵轻笑不已:
“下面躺着的这位老兄……嘿嘿,每次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想笑。他的死因说起来非常简单——大家一起去寻宝,宝贝找到了,可也招引来了强大无比的守护怪。大伙儿全都丢下一切轻装逃跑,唯有他死抱着一大堆好东西舍不得丢……于是就躺到这里来了。”
“后来宗门便用那些他宁死都不肯丢弃的宝物修了这座坟墓,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夙愿。”
“不要舍命不舍财?”
黄昶立时明白了老瘸腿带他们过来的用意,而后者也点头称是:
“是啊,要财还是要命?按理说没人会选错吧——希望你们也都不要选错才好。”
于是黄昶和姬若都低头受教,并且上香祭拜。而老瘸腿紧接着又带他们去看了第四座,这座却是最新的,而且坟头低矮,封土简陋,明摆着里面埋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埋在这里面的,却是和你们一样的一位蓝衣弟子。就是上一批的,没准儿你们作为青衣弟子时期还见过他。我记得他那时候也是专程过来祭拜先辈,听我说了半天的经验教训,听得倒是认真仔细。可随后不久,在一次下山游历中便丢了性命,自己也躺在这里受人祭拜了。”
老瘸腿站在这座坟头前,脸上显出颇为无奈之色:
“宗门要求你们过来听我罗嗦,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可终究还是防不胜防——他是被一群凡人所杀!可笑吧?堂堂修仙者,还是达到了炼气中期,神识可以外放的,居然还会死于凡人之手。”
“事后分析原因,倒也找出了一大堆。说什么轻敌大意,以为是凡人便无能为,让敌人找到了机会……等等。但其实在我看来,他之所以会丧命,却是因为太拘泥于宗门规矩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