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第三声铃响。
侍女A的心跳速率越发的加快了起来。
她夹着托盘和手巾稳定而快速的走在教皇殿的走廊上,心脏扑通扑通。
‘叮——’第四声铃响也回荡在了她的耳边。
她之所以害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在教皇殿中,有一个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闲言碎语,被称为‘晚钟七响’。
其意义不言自明。
如果呼唤铃的声音响起了第七下的时候,接到铃声而还没有到达教皇殿的人,就会被判处死刑。
当然,这也许只是个谣言。
毕竟历届的教皇都没有颁布过这个法令,而且在历史上也确实不存在超过七声铃响后还没有人来的情况。
但尽管如此,侍女A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以身试法的人。
‘叮——’
侍女A快速地穿过了走廊,那扇青铜的雕花大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但第五声铃响也同时响起了。
她的心脏此时急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不希望听见那第七声铃响,她希望自己还能活下去。
但是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光头,她依然不能跑动起来,只能用最大限度的速度来行走。
毕竟这里是教皇殿。
如果在教皇殿的走廊上奔跑的话,那是会受到实实在在的惩罚的。
“加油,就快到了。”侍女A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以此减少自己的紧张度。
但是距离是固定的,当她距离那扇雕花大门还差十余米的时候,第六声铃响还是传进了她的耳中。
‘叮——‘
这如同催魂一般的声音汲取着侍女A那所剩无几的理智和精神,将她的思绪绞成一团乱麻。
“求求你了,不要啊,千万不要啊,我还想活下去,我……”
侍女A的眼前此刻已经近乎是一片黑暗了,她脑补着自己被行刑时的场面,口中不断地求饶着。同时她甚至开始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担负起这个责任,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踊跃,而不是等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侍女A此刻近乎绝望精神带动了她的双腿,她跑了起来。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步,但她刚才的那个动作的确能称得上是跑步。
也许她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了吧,又或者是她认为如果情况足够紧急的话,法律应该会允许她跑步,但总之,她跑了起来。
她的身影就像是一只自由的精灵一样,飞舞在这白色的大厅中。
……
“奇怪,珠粒子为什么还不来?”
在六声铃响后,瑾瑜总算有些不耐烦了,她开始觉得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我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她双手扶着一旁御座的把手,然后站了起来。
没错,她没有按下第七声呼叫铃。
‘吱——‘
就在这时,瑾瑜面前青铜雕花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不过出现在她面前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
“哈……哈……”侍女A尽可能地想要忍住自己那急促的呼吸,但她发现她其实根本做不到,而且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报告教皇。”侍女A鼓起勇气平视着教皇的御座,然后单膝跪地,举起了手中的托盘和手巾,战战兢兢地的说道,“卑职来晚了,请教皇恕罪。”
瑾瑜坐了下来。
虽然她看不见瑾瑜脸上的表情,但她总觉得瑾瑜应该是原谅了她。
“先这样跪着吧。”瑾瑜淡淡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是你?珠粒子去哪儿了?”
这三个终极问题被瑾瑜直接压在了侍女A的头上。
“禀告教皇……卑职是侍奉于教皇殿外院的一名侍女,听到教皇陛下您的呼叫铃无人应答,所以赶来回应您的要求。”侍女A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同时以谦卑的口吻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我明白了,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瑾瑜问道,“珠粒子去哪儿了?”
侍女A就怕教皇向她问出这种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毕竟如果她无法回答的话,可是有生命之虞的。
但是除了如实回答以外,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了。
毕竟欺君罔上可是大罪,无论是在哪个封建时代都是要遭受刑罚的。
“禀告教皇,我并不知道珠粒子在何处。”侍女A低着头缓缓说道,“我并不是接替珠粒子职务的人,我只是发现没有人来侍奉陛下,所以才前来的。”
‘嗯……‘瑾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快。
“你们同为侍女,为什么会不清楚彼此?”瑾瑜质问道。
“禀告教皇陛下,虽然我们同为侍女,但是编制完全不同啊。”侍女A将头埋得更低了,“我是隶属于外院的侍女,论编制的话是归教廷管理,但是珠粒子是内院的侍女,而且她是直属于您的人啊,所以我们彼此之间是不存在交集的,陛下。”
“那就没有其他知道珠粒子行踪的人了吗??”瑾瑜的语气显得有些愤怒,”传门卫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守门的!”
“是,是,陛下!”侍女A战战兢兢地收起了托盘和手巾,迅速地离开了教皇的大殿。
当雕花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侍女A就像一团软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刚才在教皇大殿内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如同地狱一般。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啊……”侍女A长出了一口气,“活着真好,真好……”
从紧张的环境中脱离后的那种感觉,是难以想象出来的。
……
“这一天并没有发现珠粒子小姐有离开的迹象。”担当门卫的士兵单膝跪在瑾瑜的御座前,如实禀告道。
“所有门,包括天台上的哨戒都问过了吗?”瑾瑜揉着太阳穴问道。
“是的,所有人的回答都完全一致,并没有发现珠粒子小姐的离去踪迹。”士兵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答语。
“为什么呢……”瑾瑜靠在御座上,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你总要独自一个人离开呢?”
“陛下?”士兵试探性地向瑾瑜问了一句。
“没事了,你们都走吧。”瑾瑜扬了扬手,“直到珠粒子回来为止,我都不会再叫你们了。”
“是,陛下。”
侍女A和守卫同时站起身,然后走出了大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