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风停雨住,拓跋玉一行人不知从何处唤来马匹,踏着还有积水的泥地,与叶慕分别。
“后会有期”一群草原汉子,消失在叶慕视线之内。
待到太阳出来,将大地烘烤了半天后,叶慕才又重新上路,继续徒步南行。
半月后,叶慕在丹阳北面附近的一个镇子落脚,距离扬州的已经近在咫尺。
镇子不大,该有的酒楼客栈一应俱全,走入镇子后,叶慕感觉到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
这是前所未有的,好几次,叶慕想将那种感觉的来源找出来,都无功而返。
街上人来人往,叶慕身上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周围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要想找到是谁在暗处,实在是太难。
索性,叶慕就不再纠结,往镇上的一家名为福临的客栈而去。
进了客栈,叫了几份小菜,自顾自享用起来。
进了客栈,叶慕发现那种遭人窥探的感觉,好像突然不在了,心下微微愕然。
直到一顿饭结束,那窥探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叶慕不禁有些狐疑:
“难道是错觉?”
“就当是错觉好了”叶慕微微摇头,不再去纠结。
结了账,又要了间房。
半月来,没有好好洗漱,叶慕也是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在小二将叶慕带到房间后,出门的时候,叶慕又要了洗澡水,顺便给了些钱两,让去买一身衣裳来。
不多时,店小二就将一切准备妥当。
刚好,天色微黑。
“谁”正泡在热水里,清洗身上的风尘,突然又是一阵被人窥视的强烈感觉,叶慕猛然惊觉。
微弱的灯光左右摇晃起来,顿时房间里有股森然的味道弥漫而出。
“呼”一阵无源之风从房间里扫过,险些将桌上的油灯覆灭,
看着桌上灯光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叶慕此时却是半点也庆幸不起来,那盏灯显然是故意被保留下的。
来人的威胁瞬间被叶慕定义到最高级别,叶慕并不否认有鬼的存在,但绝不相信鬼能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意识与肉体的配合要强过单纯的意识体,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叶公子还不打算穿衣服出来吗?”淡淡的女声,幽幽若若地传入叶慕耳中,那是一个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叶慕记忆力没有谁的声音,这般清幽中还带着一股子透彻凡俗的味道。
既然对方不是直接出手动武,叶慕思虑到对方也不会是奔着自己的性命而来,尤其对方还是女人,自己是男人,姑娘家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既然姑娘能跟了在下一整天,都不觉得厌烦,为何不等我洗完再出来,现在的场面可是不太雅观。”想到这,叶慕略带调皮地说道。
不多时,一个人影仿佛凭空冒出来般,出现在了桌子旁,一个绝美的女人,准确来说是少女,粉雕玉琢的少女,精致的五官,如同瓷娃娃一样润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秀发搭下肩膀,舒适地散落成结缕,衣服上丝带纤长,绕着手臂耷拉到地上,再看地上,却是一双没有穿鞋的美足。
最重要的是,这少女毫不忌讳,目光直直投在正在浴桶中的叶慕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少女的羞涩、躲闪的样子。
“既然还没洗好,我就再多等你一会儿好了。”说着,坐在了桌旁,顺便将幽暗的油灯拨亮了许多,只照得叶慕,恨不得找块布将自己给包起来。
羞耻心这个东西,由来已久,叶慕脸皮就是再厚上几倍,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本来就非厚脸皮的人,一下子脸上竟然泛起了红。
“你先回避下,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叶慕咬牙道。
见此,少女如同小孩子般咯咯一笑:
“我倒觉得现在就挺好,现在我若有要求,叶公子肯定答应得痛快些!”
“……”叶慕脸色一黑,有些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穿好衣服出来,为时已晚。
女人耍流氓,神仙也发狂。
“婠婠,你别闹了,我求你先回避一下。”叶慕无奈说道,如果再不奏效,就基本没辙了,要么硬着头皮在女人面前赤身裸体一回,要么就死活不出去。
婠婠清笑一声,不屑地瞥过脸,背对着叶慕,叶慕赶紧从水里出来,穿衣服。
叶慕衣服穿到一半,正在要紧关头,只见婠婠突地转身,对着正在提裤子的叶慕诡谲一笑,然后绕有兴味的样子,往叶慕身上打量起来,吓得叶慕赶紧一溜烟穿戴好,仍旧心有余悸。
“魔门的人真是变态。”心里暗碎了一句,负手走向婠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婠婠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微有些诧异地问道。
桌上有茶水,叶慕随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压压惊。
“很简单,这世上,有两个喜欢光脚的女孩,另外一个刚刚遇到,剩下那个自然就是你了。”叶慕眼中凌光一闪,说道“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谁让叶公子你年少英雄,异军突起成了天下炙手可热的人物,人家当然要来拉拢了!”婠婠两眼闪烁,脸上透着一股子天真,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魔门的环境恶劣,各种勾心斗角,弱肉强食,自小在魔门长大的婠婠若要隐藏起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没有人能够看出半分。
此时若是叶慕稍微逗弄一下,或许这个天真的孩子,就会手舞足蹈一番,当然这是假象,把她当成孩子的结果,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还会在旁边一脸惊慌地问上一句:你怎么了?
……
“看来我的苦日子来了,被你们魔门盯上,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你也不用装了,你扮得再怎么可爱纯真,但见血的时候,绝对比扬州街头杀猪的还要狠,还要平静。”叶慕不再看那扮相人畜无害的婠婠,转过头笑道。
油灯这时突然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身影拉扁。
闻言,婠婠娇躯一震,脸上笑语盈盈,眉头间挤出几缕幽怨:
“你竟然这么说人家,人家一个小女子最怕见血了。”
叶慕很是诚恳地点头:
“没错,你杀人从来都是不见血的。”
房间里的灯火没有再闪烁,只是那火色里,散发出的光晕,竟然照得人有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