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一位枭雄,生前或许性情各异,风采各异,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行行色色的。?? ?
命运不会偏爱任何人,到了末路,无论曾经多么强大,不可一世的人,都会是一种老态,这种老态看起来很成熟,睿智,或者更高的一种觉悟,奈何这种觉悟总是比现实来得要迟。
到了这时候,命运已经无法握在自己手里了,说好听了是豁达,难听了是听天由命的无力。
天地之间,此时很是庄严,像是某种盛大的仪式之前,一切都极为配合,为某个时刻让道。
寇仲迈步向前走,向着护城河的方向,走近,目光一直在沈法兴的身上,
阳光也一同散落在他的身上。
寇仲没有理会沈法兴的喊话,直接就走了出去,离沈法兴越来越近,到了吊桥边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是桥的长度,隔桥相望。
随着寇仲走近,沈法兴心里急躁了起来,不是怕寇仲过来杀了他,还是怎么样,是因为寇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大哥的情况到底如何,是生是死,他还不知道,现在这件事就是他生命里所有的意义所在。
他已经一无所有,除了那个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沈法兴变得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整个人突然变得高大了不少。
同时,他眼中的山水变得狂乱起来,寇仲清晰感觉到沈法兴心里的紧张,不明白为什么一代枭雄会有这样的神态。
他在吊桥一侧停住,目光转移到桥下的护城河水,那是流很慢,几乎死水的水,寇仲看了一眼便又移开了目光。
再度看向了沈法兴,这次不再浪费时间:
“沈法兴,你可知道你屠杀平民百姓的罪名在华夏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依旧没有说沈法正的事情,寇仲本来就不在意那个人,所面对的也不是那个人,所以不提人,只说事。
“什么惩罚?最多莫过于一死,人是我杀的,与我大哥无关,你们放了他吧!”
沈法兴此时说话的姿势像极了一个见了官的平头百姓,没有任何威严,却显得铁骨铮铮。
那头的寇仲摇了摇头:
“你想错了,华夏绝不认为死刑是世上最严重的刑法,有很多煎熬,生不如死的处理,更能让人赎罪。”
“你如果想死,最好就趁现在,自己了结吧,以后就没有那种机会了。”
寇仲看着沈法兴继续说道,眼神如渊似海,一脸平静。
沈法兴脸皮抽了抽,然后大声说道:
“我要见我大哥。”
“见到我大哥之前,我是绝不会死的。”
一阵风将护城河的水吹皱,将沈法兴的头吹得狼狈起来。
寇仲长飘扬,眉毛扬起,说道:
“已经告诉你了,华夏不会随意处死人的,所以你大哥不会死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寇仲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是在给沈法兴找一个可以去死的理由一般,只是那眼神中的一丝狡黠出卖了他,似乎揭示了他真正的意图。
在桥头,过了好久,寇仲看到沈法兴并没有自杀什么的,轻吐一口气,不知是觉得失望,还是叹息其他的。
“既然不舍得这个世界,也好,就去赎罪吧!”
一句话,便定了沈法兴的结局。
……
在更南的远方,数百里外,即便是深秋,风景依旧鲜丽,华夏军还没有涉足这里。
矮山包裹着城池,城池在众山的环卫中,笙旗闭空,显得很是紧张的样子。
城墙上,士兵更换频繁,眼睛睁得雪亮,目光不停在城下逡巡着。
城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很是喧闹,与城楼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城池的中央,有一栋高大庭院,高阁大气,守卫森严,不似普通人家的宅院,来往的人更是稀少得不像话,好似不是一般人有资格走进去的一般。
今天,里间主人不知为何事,受了刺激,一头的愁眉。
“沈法兴已完了,要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了吧!”
话是寻常话,没有太多修饰,说话人却是格外激动的样子。
“陛下,探子打探到宋阀的人一直在我们领地边上屯兵,您看应该怎么应对?”
林士宏看来就心情不好,现在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冲着来人骂了一顿,然后就讲那些人赶了出去。
一个人独自思索起来。
房间里燃着驱蚊香,光线先穿过云层,再穿过窗户,落在林士宏脸上时,光线有些惨淡的感觉,并不能照清楚他的面孔。
手下的人频繁来报,让他很是烦躁,事情来得太多太快,他生出一种阴阳倒错的感觉。
数月前,江南还是几大势力并存,相互制约,互不侵犯的平衡状态,突然间平衡就被打破,林士宏一时间直接从让人头疼的霸主,便成了头疼的霸主。
任少名死了,手下人被宋阀追杀,下面的地盘宋阀占领,宋阀就像一个本来就比他胖的嗓子,突然大吃了一顿肉,结果是,更胖了,远比他要胖,几乎无可抵挡。
能对宋阀形成威胁的从来不是某个人,在南方,曾经江南双霸,让宋阀无比头疼,靠的是两个人,不是他林士宏一个人的名头。
如今宋阀和天下最大的势力关系密切,而他,曾经最得力的盟友已经被毫无征兆地杀了,此消彼长之下,林士宏有些绝望。
最重要的是,他所在的位置,被隔离后,根本没办法连络上西边和北方的势力,连盟友都找不到。
形势变化太快,几乎一瞬间,他就从光辉的时刻,跌落神坛,走入末路。
这如何能让他甘心。
随着宋阀势力越来越近,林士宏烦躁之余,也不得不拿出一条对策来。
林士宏在案前坐了一夜,他不是沈法兴,他不想等着被捉,所以一夜时间,他准备搏一场。
第二天,林士宏脸上有些疲惫,但并不大妨碍他眼中精芒毕露。
他踏着台阶走了出去,高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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