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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越走越远,再没有人阻拦。?
目光从那姿态优雅美丽不可方物的白莲上挪开,有人信口问道:
“你不觉得挺怪的吗?“
闻言,离得近的人齐齐抬头,往问出这话的人集聚起大量的目光,那个矮瘦的青年如同黑暗中的一抹亮光,立时变得璀璨而夺目了起来。
“今晚有好多人没有来。”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那人咳嗽了一声,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这个话题依旧让人不是很明白,众人听得似懂非懂。
洛水岸边有围栏,其实就是一个个手臂粗细的木桩,一半钉在了岸边的土石里,一半露在外面挥着它的作用。
围栏外就是洛水,平稳流淌的洛水,往日里有部分城卫军在天津桥附近驻守,而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些人都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深有意味值得思考的事情。
那些人今晚不在这里,去了别处?
这个解释明显没有办法让大家信服。
“最近城里来了那么多大人物,这么大的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来?”这句话明显比之前的所有话都要扼要明确太多,一下子指出了当下存在的奇异之处。
不少人皱起了眉头,开始顺着这句话往下思索起来。
桥上,婠婠看着师妃暄渐行渐远,面无表情,所有的一切情绪都被放在了心里,她最擅长的就是一切事情都能很好地埋在心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喂,这次不行,就等下次。”
跋锋寒说道,此时没有将对方当魔女看待,仿佛是真的一个有些落寞的话,在安慰她。
人有一种神奇能力,尤其是那些孤独的人,体会最为深刻与独特,他们可以不用眼睛,不用看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内心的想法,喜怒哀乐,比任何其他的判断方式都要精准。
跋锋寒能体会到这种玄妙,他从大漠开始,一帮兄弟死绝开始,就时刻体会孤独,温情只是短暂,长久的是一人一刀一剑,有时候还有一马的孤独,经历过世事,品味过孤独,所以心明如镜。
并不苍老的心明如镜。
明确知道自己的未来的明白。
“咯咯“婠婠看着跋锋寒的那副老大人的样子,突然捧腹笑了出来,风声中洋溢着银铃一般的声音,多了股怪异的感觉,让跋锋寒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不用想着感谢我,我不是特意要帮你的。”
跋锋寒说道,一副也要离去的样子,手中的剑缓缓放入随身的剑鞘,看着有些吃力的样子。
“你还能走吗?”
婠婠突然语气郑重地说道,跋锋寒的身子一顿,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确实受了重伤,极力掩饰这个事实,没想到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你的伤势才是最重的吧,你那一招的力量至少有一半被反弹回来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攻击若是只是让你微微狼狈一点的话,她也不会为此受内伤。你说是吧!“婠婠如同小恶魔般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方才两人统一战线而给跋锋寒面子。
被揭了老底,跋锋寒脸色有些愠怒。
这都什么人?
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你就不知道嘴巴严实些,帮忙保守个秘密?
跋锋寒目光在洛河两岸的众多人脸上扫过,知道婠婠方才的话,那些人已经相信了大半,无可奈何之余,索性不再掩饰,也不走了,在桥上坐了下来。
“现在好了,你要负责把我送回驿馆。”
“你说我现在就这么直接走,会有多少人想来捡这个便宜?”
“你……”
跋锋寒的仇人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初到中原的时候,死在他手里的成名高手不知凡几,就是大江联的大当家都成了他剑下的亡魂,难保这里没有那些死者的亲戚朋友在,他们能忍得住这次机会吗?
岸边,面面相觑的众人开始对着桥上指指点点起来,似是在作最后的判断。
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悄悄商讨起手刃跋锋寒这么一个高手能获得多少名声?计量是否值得冒这样的风险?
不过计量有意义的前提在于桥上另外一个女子会抛下跋锋寒离去,不然他们决计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
婠婠头也不回的离去,像紫色的烟罗,不输于之前的白莲,却没多少目光相送。
桥上有湿润的水痕,跋锋寒坐在上面,没有绝望的感觉,他目光看向那些为名为利为仇怨的江湖人,目中连轻蔑都不愿表示。
一双双目光投射了过来,所有的话题收敛住,跋锋寒就像病重的雄狮,被群狼环伺。
换做平日里,这些人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很不要提会有可能生出现在这样的想法。
这让他更加笃定他不会死在这群人手里。
没有理由的相信这个事实。
任何的故事里,英雄的归处都不会是如此狗血。
他对自己生命有信心的最真实的原因是,洛阳城的消息传得很快,而且他现在可不算是孤家寡人了,也算是有靠山的。
当然,这样的消息只有大人物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局面。
突然他想到了正在靠近的那些人听闻到自己是某个家伙的朋友,然后落荒而逃的表情。
不由得有种放开大笑的冲动,于是狂浪的笑声响彻夜空。
“他是绝望的得了失心疯。”
正在靠近的人被那充满豪气的声音一震,心里一咯噔,强自安慰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
笑声飞出好远,跋锋寒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起来,这可不像他,他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了?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他是要立志击败武尊,拥回终生挚爱的,怎么可以如此呢?
笑声并没有制止住世人的人心,哪怕所有人都觉得那笑声不一般,隐隐有种主角光环的感觉,但还是一步一步地接近了过去。
终于他们一步一步到了桥上,将那伟岸的身影团团围住。
跋锋寒面色平静,脸上苍白之余没有任何的面对生命威胁的自觉,仿佛就像平常的休憩一般,过一会就要起身离开这里,再也不来这里,有些留恋这座桥,要多待一会儿。
江湖人将跋锋寒围住,对方太镇定,他们就感觉越不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上跳下窜的小丑,这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而消除这种不舒服的方法就是将那不安的源头清除掉。
很多双目光变得狠厉和狰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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