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吴天霸的府上，沧海美食集团董事长叶鸣急的满头大汗，坐立不安。这已是他本月第五次来京了，非常迫切地想见到吴天霸一面。
良久，见府里管事的人进来，叶鸣赶紧站起来问道：“冯五爷，师尊老人家怎么说？”
他口里的冯五爷叫冯玉山，是吴天霸府上的大管家，前四次别说吴天霸，就连冯玉山的面也没有见到。
冯玉山客套地笑笑，说道：“叶总，您还是请回吧。老爷现在每天浇水种园、除草施肥忙得很，没有功夫管你的事。”
叶鸣几乎哀求道：“请五爷方便的时候通禀一声，美食集团现在岌岌可危啊！”
“呵呵！叶总，您让我说您什么好，老爷正在冲击五星，谁敢打扰他老人家？”冯玉山脸色一沉，“我不是告诉过您吗，有事去找两位公子商量，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可……两位公子……”叶鸣没有说下去。吴天霸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吴胜，二儿子叫吴利，因为厨霸集团继承权的问题，正斗得不可开交。
找他们商量，到底该找哪一位公子商量？
找老大吴胜商量，吴利不高兴；找老二吴利商量，吴胜肯定给小鞋穿。如果同时找二人商量，那岂不是在玩火自焚吗？
冯玉山当然清楚叶鸣的想法，他笑了笑，掏出烟来，先递给叶鸣一支，自己嘴里叼了一支。叶鸣见状，赶紧打着了火，送到冯玉山嘴边。
冯玉山舒服地吸了口烟，右手食指敲了敲红木桌子，“老叶，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一只脚不好踏两条船。但你想过没有，船与船不一样，你是愿意坐航母，还是愿意坐舢板？”
叶鸣何其聪明，忙问：“五爷，请您赐教。”
冯玉山冷笑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非让我明说嘛？老爷闭关前，让大公子负责战略规划，二公子负责日常事务，你不知道吗？”
叶鸣点头，说道：“可是……大公子是执行董事长，二公子要向他汇报工作……”
“橡皮图章而已。”
叶鸣心下了然：冯玉山是老二吴利的人。
只见冯玉山眉头一挑，又说道：“听闻你家叶二进去啦，现在怎么样了？”
闻听此话，叶鸣神色黯淡下去，如果不是老二作得厉害，美食集团也不会陷入动荡局面。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手儿子，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唉，自作自受。”叶鸣叹息道。
“也别这么说，做父亲的，该扶一把的时候还要是扶一把。”冯玉山拍了怕他肩膀，说道：“监狱里条件差，你家叶二娇生惯养的怎么会受得了。”
叶鸣沉默不语。他想了各种办法，去监狱里上下打点，却没有帮上多少忙。
“先别难过，关键是你没有拜对码头。”
叶鸣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五爷，您有办法？”
冯玉山呵呵笑起来，“我哪有那本事。不过，咱们吴利公子倒是有。”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叶鸣从小就懂得道理。“五爷，我愿意全力支持二公子，还请五爷引荐！”
这时，外边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清朗自信的声音说道：“你还需要老冯引荐吗？哈哈哈哈！”
“吴总好！”
来人正是吴天霸的二公子吴利，叶鸣赶紧站起来，低头问好。冯玉山也站起来，侍立一旁。
吴利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相儒雅，身材修长，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像是商界人士，倒像个大学里的教书先生。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吴利虽不通厨艺，但在餐饮业经营上有极高的天赋。从经商的角度看，他的大哥吴胜与他比起来，逊色不少。
“都是一家人，叶叔不必客气。请坐！”
吴利总给人春风和沐的感觉，让人很舒服。这也是他能赢取身边人好感和支持的很重要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此人情商很高。
叶鸣小心翼翼地坐下，心怀忐忑，正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吴利说道：“老冯，怎么没有准备茶水？”
“怪我疏忽。”冯玉山赶紧下去了。
“叶叔，这里没有外人了。实话跟你说，我岳父有个学生在省监狱系统，大小也是个领导。如果你不嫌弃，回头我让岳父打个招呼，把子雄从沧海的监狱调到别的监狱服刑，以后减刑保释的事不就好运作了吗。”
“那……那……太谢谢您了吴总！如果此事能成，您就是子雄的恩人，我们全家的恩人！”
吴利的话开门见山，让叶鸣揪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人也激动万分。
之前他对吴利印象不佳，总觉得吴利不学厨艺，年纪轻轻尽搞些拉帮结派的事，而且见人先笑，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因此对其敬而远之。
今天看来，吴利是个热心肠，如果能把儿子捞出来，他绝对会死心塌地跟着吴利。
“叶叔言重了。”吴利笑着说，“今天来见你，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聊聊，是事关美食集团的事。”
“唉！”叶鸣叹了口气，“吴总，现在美食集团风雨飘摇，股价一直在落，餐饮和学校也在亏损，只有酒店还能勉强持平。业绩这么差，我这张老脸呀都没地方放！”
吴利似有同感，说道：“叶叔，不仅是你们美食集团，现在整个厨霸集团都很被动。我也分析原因了，咱们集团主要是机构臃肿，业务杂乱，胡乱上项目，多元化脱离了主业。我大哥固执己见，还打算上马生鲜超市业务。真是一言难尽呀！”
听到吴利这么交心，叶鸣更是引为知音。“吴总说的对，回去我就把简餐和学校两块业务压缩，专门做酒店和高端餐饮。”
吴利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很好！如果都能像叶叔这样，咱们厨霸集团很快就能重振旗鼓！”
他话音一转，“不过……”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
“吴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需要我叶鸣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爽快！我就等叶叔这句话了。”吴利笑呵呵地站起来，叶鸣也跟着站起来，吴利见状又把他摁到椅子上。
“叶叔，我有一个设想，今后咱们厨霸集团主要发力点在一二线城市。现在人们都向大城市流动，三线以下城市很难支撑得起高端餐饮。因此，我打算将这块业务砍掉，集中人力、物力、财力主攻一二线城市。”
叶鸣霍然站起，眼神犀利地看着吴利。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吴利拉拢他，为何要帮自己儿子换监，原来最终的目的是对美食集团下手。
“我……我……吴总，我……”砍掉美食集团，也等于砍掉了他几十年的心血和付出，叶鸣没想到是这样的交换条件。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美食集团，不论做出任何抉择，都会让他心如刀割。
“好好想想，我不着急。”吴利背手踱步向外走去，“半小时后，我希望能从老冯那里听到答案。这对我很重要！”
……
乐食坊后院，欢声笑语一片。
大家围坐在桌边、草地上，手里拿着烤串，尽情地享受着。
陈雁升刚吃过一块羊脂肉，入口即化，嫩滑无比，却没有肥腻腥膻的味道。但羊脂总归是羊脂，吃完之后总想喝一些爽口的东西。
他对正靠椅休息的墨非随口说道：“要是有冰镇啤酒就更棒了。啤酒配串，无上妙品！”
墨非点头，“教授，有啤酒的。”
说着，墨非从桌子抽屉里取了一个小木桶，大约五升，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揭开盖子，在一阵咕咕嘟嘟的水泡声之后，一股清爽立刻飘了出来，压都压不住，吹都吹不走。
这到底是什么啤酒，会散发如此清爽迷人的味道。
一时间，许多人都扭头看过来，正看到墨非在倒酒。如琥珀般透亮的啤酒缓缓注入玻璃杯，杯子里升腾起无数的气泡，和着“噗噗”的声音，仿佛啤酒在吟唱。
陈雁升没有端起杯子，而是低头沿着杯沿嘬了一口。顿时，他整个人像被电了，毛孔开张，汗毛竖起，无数细胞在欢唱，大脑分泌出成倍的多巴胺，让身体沉浸在清爽迷人的梦幻中……
甘甜又苦涩，芳香又微辣。
这还是啤酒吗？这分明是诱人的毒药，让人沉沦于快乐的肥宅水。
“墨非，烤串啤酒会上乐食坊菜单吗？”陈雁升眼神迷离地问。
“会。”
“唉！”陈雁升叹了口气。
“这简直就是‘毒品’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