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感官,只有各种各样的疼痛证明着我的存在,疼,真尼玛疼,头疼腿疼喉咙疼,心也疼。
难道我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地方,是地狱吗?真尼玛的,老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或者不能安生,死了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翻翻身,想要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很难动弹。
我伸出手摸了摸,一片冰凉,索性努力偏过头,把脸贴在什么东西上面,刺骨的冰凉渐渐压过了疼痛,让我昏昏沉沉的脑子多少清醒了一点。
如果这里是地狱的话,那这也太狭小,太憋屈了,就像是……就像是一口棺材,等等,棺材!
我忽然想起了玉台之下那几口武将棺,我大哥将我打晕之后,为了保护我,会不会把我藏在了棺材里边?
我把手插进了裤兜,还好,手机还在,我掏出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离我进入图书馆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
打开手电,强烈的光芒让我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十分不舒服,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我的四面八方全是石板。
这是一口石棺,除了有点小之外,跟老赵铺子里的那口几乎一模一样。
我伸手摸了摸棺盖与棺材的接合处,发现这石棺并没有合严实,留有一指来宽的缝隙,我大哥给我留这么宽缝隙,可能并不只是让我呼吸这么简单。
我把手指伸进缝隙里扣了一下,竟然摸到了一些铁质的小滚珠。
石棺与青桐棺不比木棺材,棺盖沉重无比,大的甚至能达到千斤,并非人力所能撼动,当然,老赵这种力能扛鼎的家伙除外。
所以盗墓者在开这种棺材的时候,往往只是撬开一个缝隙,在里边放上滚珠减小摩擦力,然后直接把棺盖给推翻在地上。
我屈起双腿,抬起膝盖用足了十分了力气往上一顶,棺盖纹丝不同,我顶紧棺盖,双腿往前一用劲,棺盖往前移动了一些距离。
我把两只手插进自己刚才用腿推出来的缝隙中,憋足吃奶的劲儿往前一推,轰隆隆,棺盖又往前滑了半米,已经足够我出去了。
我用手扶着棺材的边缘,嘴里叼着手机,撑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钻出了棺材,一翻身落到了地上。
稍事休息,我背靠着石棺站了起来,用手机往四周照了照,身边到处都是断裂的藤蔓,另外几口武将棺已经全部被打开了,同时,我在身边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个背包。
那是我大哥的背包,我打开了它,在里面发现了一根手电,一瓶水和几盒牛肉罐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录音笔。
我取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按钮,熟悉的声音从中传来,使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墨,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了,忘了我吧,不要找我,不要去试图调查有关我的一切,就当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离那些人远一点,不要再参与这一切,做回一个普通人吧,真相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了得。
“路线图在你上衣右边的口袋里,忘掉在这里发生的事,然后,好好活着。
“你要记住,任何事情都不会像它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人心复杂,杀你的,很有可能会是你最亲近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对不起,大哥以后可能不能再罩着你了……再见!”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路线图果然在里边,我长号了一声,发疯一般跌跌撞撞冲上了玉台。
那口黑铁玄棺已经被打开了,玉台之上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还有大量血迹,分不清是我大哥的,还是巫王的,但是上面并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具尸体。
我拼命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两个,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一次次安慰自己,但是我的理由又一次次被自己推翻,这一次,他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我甚至还在幻想,他会突然跳出来跟我说这只是个玩笑,或者摸着我的头跟我说你大哥怎么可能会出事,可是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我心如刀绞,颓然倒在玉台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是我害死了他,我想,如果我没有出来散步,没有去图书馆,没有发现那该死的墓道,没有来到这地宫,那天绝蔓就不会被破坏,巫王就不会被放出来。
虽然并不直接,但我是放出巫王的罪魁祸首。
我用拳头捶打着地面,一拳一拳,把自己的手给砸了一个稀巴烂。
尖锐的疼痛锥心刻骨,但却比不上我心中痛苦的分毫。
一阵响动传来,把我从悲伤的气氛中惊醒,这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异常清晰。
我打开手电照了过去,看到那只小猴子绕过了黑铁玄棺,向我爬了过来。
我把手电放在地上,小猴子爬过来,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我从它黑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感觉内心之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又有什么东西被树立了起来。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玉台下面,取出背包中的矿泉水一气猛灌,然后打开罐头,用手抓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把背包背在了背上,站了起来,内心中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大哥,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找到他。
伏羲对我说,这是一场豪赌,我们得对手是命运。
既然如此,既然命运逼我至此,那我不如放手去与它搏上一把。
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自己最害怕的样子。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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