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悟到生命法则之人么。? ”白睿身着一袭白衣,静立于鸳鸯路前,仰望着那片璀璨的星空,略带惆怅地说道:“步休,你还需要经历更多。”
黑暗笼罩着整片天空,没有任何死角。
每当白睿想到这一点,总是会遍体生寒。能让他感到恐怖与压抑地事物,除了这片漆黑的夜空,再无他物。至于那星光……连他们自己都挣扎于这片黑暗之中,还妄想照亮别人?
宇宙的常态,便是黑暗,不是么?
白睿感到了一丝寒冷,轻轻吐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每当他看向夜空之时,都会感到自身的渺小。这种感觉常常会使他丧失斗志,同时也会使他感到莫名的愤怒。
他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你的仇人每天都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但你却只能远远看着他一般。虽然誓要报仇,誓要努力,但这犹如天堑般的距离总是如此的令人绝望。
但,不知何时,他养成了仰望天空的习惯。好像是因为这句话吧:“答案就在那里,它一直都被藏得很好。”
白睿露出了怀念的神情,随后眼眸一凝,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步休,看来这一晚,你是不能好好享受了。毕竟,你是唯一的希望。”
……
在小黑的预警下,步休二人迅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却迟迟不见任何踪影。
“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突然,白睿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屋外传来:“那就走吧。”
“你究竟要做什么?”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还有,你一定要善待那只黑猫,她不知道救了你多少次。”
“这还轮不到你来说!”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要被我绑着走?”白睿笑意盈盈地声音仿佛没有丝毫怒意。
“带路吧。”欧阳晴黛眉轻皱,面容严肃。
“你们一定会是出人头地的俊杰。”白睿仿佛长辈般含笑夸奖着,随即迅飞向了远方。
赶路的途中,欧阳晴淡淡说道:“梦儿没有追出来。”
“她会出现的。”
欧阳晴点了点头问道:“你能猜出来白睿的目的么?”
“没有任何头绪。”
“至少不会杀了我们,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不一定。”步休皱眉说道:“他给我留下的感觉,就像是猫玩耗子,我认为他不会珍惜我们的命。”
无论哪一片树林,在晚上都绝对与浪漫二字无缘,即便是这条由桃花铺就的鸳鸯路。
鸳鸯路虽有恶名,却也有着世人憧憬的美景。无论是这三里桃林还是那一个又一个广为传唱的千古恋情,都是众多情侣心中的圣地。
但他们不敢进来。
“鸳鸯路。”步休轻声念着这颇为禁忌之名,心中没有太大起伏。毕竟他对鸳鸯路的了解也只有那寥寥数语而已,不亲自体验,又怎能知晓其中凶险?
可欧阳晴这个土生土长的原居民,早就不知听过多少关于此地的传说。对于这真正意义上的黄泉路,她怎能不心生忌惮?
淡蓝色花朵一簇簇开于路边,虽有一种“我自随风轻摇摆,任他浮云闹苍穹”的悠然之意,但熟悉这里的人一定会对其惊叫出声!
可以说,这种蓝花才是真正的鸳鸯路!
世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爱之坚,毒花不凋;情之远,春花不谢。
淡蓝色的花朵名曰‘毒春’,相遇之人若爱不坚情不远,那么毒春便会从花瓣开始变为灰色石沫,迅凋谢的同时在空中释放一种剧毒之物。
毒物攻心,外药无解。也就是说,心志不坚之辈沾之立毙,绝无活命的可能。传说此花以血肉为养料,当其第一次开花时会令人产生幻觉,伤及神经,轻者变成白痴,重者晕厥,永久昏睡于此。
“进去吧。”白睿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人没有出声。
“怎么,不敢相信自己?”
“是不是毒春将会开花?”
“是。”
“毒春开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避解决,我们自然不会进去。”欧阳晴冷声回道。
“死也不愿?”
“死也不愿。”
“欧阳信在里面。”白睿笑得很好看:“思柔也在里面。”
“什么?!”步休惊道:“他们怎么会…”
“不用惊讶,是我把他们扔进去的。”白睿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在故意激怒步休。
“你想杀了他们?!”
“难道你并不看好他们?”
“……”
“你们还是快点进去吧,明早之前出来,还可能躲过毒春开花之刻。单凭他们自己,恐怕不太可能。”
步休也懒得争辩,当务之急是拯救欧阳信与思柔。他连忙说道:“晴儿,你留在这里…”
“笨蛋,一个人进去有死无生,唯有二人共进退才有一丝可能。”
“我相信你。”步休没有浪费时间,说完此话便拉着欧阳晴的手,快步走入鸳鸯路之中。
一进入其中,仿佛立刻换了个场景般,四周薄雾缭绕,恍若仙境。
雾气虽薄,却根本看不清四周之物,就连神识都困于此物之中,不得寸进。
两人紧握着手,缓缓向前方走去。就在此时,欧阳晴的呼声蓦然从背后传来,步休回头看去,却看不清她的模样。
两人的手分明仅仅相握,但那呼声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还未有任何动作,步休只觉眼前一闪,就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之中。
「幻境么。」步休呆呆地看着面前地欧阳晴,眉头紧皱。
刺入肩膀的那一剑感觉异常熟悉,步休苦笑道:“晴儿,你又刺了我一剑。”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步休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谁知道在幻境中死亡会不会真的死去?
假欧阳晴满面怒色,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此刻的步休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是我聋了,还是幻境本就如此?」
他拍了拍手,声音清晰可闻。
「虽说我是从此刻爱上你的,但,难免还是有些伤心。」步休看着对面泪流满面,痛声疾骂的欧阳晴,心头再次升起了一丝怜惜。但下一刻,假欧阳晴便露出了彻底失望地表情,转身向远方走去。
步休心中一痛,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自己的寿命还有多久?带病之人是否该拥有爱情?一个肮脏的贼是否配得上完美的仙女?一个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能否给她幸福?我们之间的爱情,是否真的坚若磐石?」
在爱情的面前,没有人是自信的。
何况是不知何时便会死去的步休?生命法则?没有到达那一步,即便有生命法则又有何用?
即便他相信欧阳晴,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依旧存在着。
他也是一个正常人。
这也是一个普通的世界。
在这种时刻,他再也无法轻易忽视这些曾经完全不在意的问题。
但他明白一点,他爱着欧阳晴,除了师傅,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之相比。
没有。
……
步休不知不觉已然走出了鸳鸯路。
没有晴儿,只有失魂落魄的欧阳信与昏迷不醒的思柔。
步休眉头一皱,再次走入了其中。
再次出现时,天已蒙蒙亮。步休从一堆石沫中抱起了同样昏迷的欧阳晴,大步走出了此地。
欧阳晴满面是泪,脆弱地蜷缩在步休怀中,迟迟没有苏醒。
“思柔怎么样?”步休问道。
“她…对我有愧疚。”欧阳信眼神通红,沉默良久后反问道:“小妹呢?”
步休看着怀中的欧阳晴,摇摇头没有出声。
欧阳信稍作观察后便勉强笑道:“她只是昏迷而已,估计没有大碍。”
步休看了看四周,没有现白睿的踪迹。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