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我那哥们儿就死了,就是死在了太平间里,而且肚子被掏开了,啥脏器都没有了。
医生说是心梗,可那哥们儿才四十岁出头,身体好着呢,怎么会有心梗呢?我们后来去查监控,监控根本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拍到,这不是鬼是什么?”
黎韶研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年前吧。”
这事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吻合,真的是巧合的么?
关诺给关政打了个电话,说:“这个医院必须彻查,从半年前查起。”
这已经在关政的预料之中了,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已经把所有监控都发过去了,还要仔细筛查。”
关政说:“好,辛苦了,啥时候回来啊?”
关诺叹口气说:“快了,一会儿就回去。”
关诺在黎韶研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监控室,黎韶研说:“这事儿套路不少呢。”
关诺晃晃酸痛的脖子说:“对啊,我们还要去把刚刚那个死者的死亡报告拿到手,然后拜访一下主治医师。”
黎韶研看着关诺逗趣的样子,说:“你这样能行吗?怎么不让政爷出面?”
关诺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关政他和小久前阵子以病人的身份来这里走访了,不方便露面。”
黎韶研点点头,说:“你们刑警队这么缺人么?”
关诺说:那当然了,你要不要来刑警队?姐罩着你!”
黎韶研笑了,说:“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小身板儿。”
关诺瘪瘪嘴,说:“瞧不起人!”
两个人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关诺看着门口的简介牌,是张雄,这人好耳熟。
关诺挣开黎韶研,说:“我自己来,即使腿脚不好,也不能给警察丢脸不是?”
黎韶研没强求,松开关诺,关诺慢慢走进去。那背影,比惠莹更坚毅。
出示警官证,说:“你好,我是市刑警队的关诺,我们希望拿到死者林国强的相关病例和死亡证明。”
张雄愣了一下,说:“好的,我找一下。”
张雄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关诺接过去,说:“谢谢配合。”
关诺和黎韶研出了门,迫不及待的翻开文件,一堆医学术语,看得两个人晕头转向。
黎韶研见关诺看的津津有味儿,问:“你能看懂么?”
“当然……看不懂了,拿给小圈儿好了。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走,回局里。”
黎韶研把关诺扶到车上,然后发动车子,说:“你上次说你要参加特警选拔,你现在还有这个想法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黎韶研说:“没什么,突然想起下个月起我们有为期三个月的特警选拔,就随口问问。”
“你希望我去么?”
黎韶研沉寂了一下,说:“主要看你的意愿。”
关诺淡淡的说:“你是希望把我完全塑造成你的妻子。”
黎韶研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路中央,关诺却平静的坐直身子,说:“后面还有车,别挡路!”
黎韶研犹豫一下,慢慢的发动车子,好一会,说:“对不起。”
“要是说对不起能够挽救一切过失的话,那法律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黎韶研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黎韶研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惠莹的死一直是自己心中挥不去的阴影,对关诺好也许只是一种弥补。
但是关诺有什么错呢?错在了关诺喜欢黎韶研么?不是,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黎韶研没错,关诺更没错,谁都没错。
黎韶研突然说道:“那,你会来么?”
“会!一定会!”黎韶研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关诺,关诺看着黎韶研一脸的惊讶,说:“但是我不是为了你。”
即使关诺这样说,黎韶研却依旧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有了一种负罪感。
关诺说:“特警是我打娘胎里就有的梦想,跟你黎韶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黎韶研又一脚刹车,不过这回没停路中央,而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关诺不满的说:“你怎么有随时刹车的坏毛病?能不能改改?”
黎韶研深吸一口气,说:“我不会说什么的,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关诺就是这种让人分不出来生气还是不生气的人,即使黎韶研有数年的侦查经验,却看不到关诺的心思,或者说就是不敢直视关诺的心。
关诺之所以坦然,不是因为不在意黎韶研的看法,而是不想亲手断送了这份情感。
黎韶研把车子停在公安局的门口,关诺一句话没说,转身下了车。
黎韶研心里乱糟糟的,实在不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黎韶研把车停好,跟着关诺上了楼,关政在楼下拦住黎韶研,说:“你和关诺怎么了?她怎么受伤了?”
黎韶研挠挠头,说:“这个,我可能惹祸了。”
“啊?什么情况?赶紧跟我说说。”
黎韶研只好如实交代,关政都快被黎韶研气死了,说:“你是猪么?那是个女人耶,你有脑子么?关诺不和你闹不代表她不伤心,那是因为她从小就不会发脾气。”
黎韶研眼巴巴的看着关政,说:“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别啊,政爷。”
关政问:“你真的喜欢关诺么?”
黎韶研刚要回话,关政打断他,说:“你想好再说,你是觉得关诺和你妻子很像?还是因为你想给小怀一个家庭?还是因为你真的爱关诺?”
黎韶研没了回复的勇气,这是个良心的抉择,即使每一个选项都是情理之中,但是对关诺来说只有一个选项是正解。
关政知道黎韶研必定会犹豫,说道:“你在我面前犹豫就算了,如果当着关诺的面儿,我希望你即使不能给出让关诺高兴的答案,也要尽快说明情况,别让她伤了心。”
关诺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往下望着关政和黎韶研,关诺真的不希望自己会唇语,不然还可以自己欺骗自己,以夺取一时的自我安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