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伟岸的至尊降临在世人的眼中,从星空深处而来,在他行走的轨迹上有神秘的雾霭涌动,凝聚了时间与空间的伟力,浩大无比,如同一片亘古长存的星河坠落,震慑了古今三千道。
这是第二道尊!
面对昔日道庭中的盖世高手,没有哪一方势力的准帝可以平静以对,都在行大礼参拜。既是因为昔日他对抗生命禁区的功绩,也是因为在帝路上走出遥远距离,是人们眼中指路的道标。
降临在北斗古星上,与仙域裂缝遥遥相对,道尊有一种大威严,让整个宇宙都在哀鸣,时空因此而扭曲,盖世的修为可镇压一切法度。
桀骜如混沌体,自傲如仙鼎器灵,此刻也不敢在其面前炸刺,需要恭谨以对。
“无需如此……”道尊轻语,一股柔和的力量拂过,“都是帝路上的同道者,不用多礼。”
各大势力的准帝顺势起身,而后自动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关注着第二道尊的一举一动。
“看来这成仙路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诸强互相传音,“这位与姬家有大因果的至尊也来了……”
“啧……有靠山与没有靠山,简直就是不同的待遇……”人王殿的准帝嘀咕,“我们势力的帝君都跪了,九大道尊还能活蹦乱跳的……”
“人家背后可是有仙王存在,谁能不卖一个面子呢……”
私下里议论纷纷,神识不断激荡,但表面上还是一片宁静与祥和。只是这样的情况很快就出现了改变,因为一个贱气十足的家伙开口,让诸强心火开始升腾,脑仁都在疼痛中。
“汪……诸位好久不见了……”黑皇摇晃着脑袋,一脸笑眯眯的,让人不自觉就会握紧拳头,想打爆它的狗头,“没想到今日能够小聚一场……真是让本皇欣喜与开心……”
“是啊,能够再见到你,真的是太让我们‘开心’了……”几尊准帝开口,是不久前攻伐天庭反被镇压的高手,此刻满腔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然而马上又收敛了起来——黑皇往第二道尊身后挪动,以其为盾,抵挡一切。
“狗仗人势……”诸多准帝腹诽,心中念叨着大黑狗,若不是考虑到大家伙一起上也挡不住道尊的一只手,多半要将黑皇下锅,“好人不长命,恶狗千万年……”
……
诸强与黑皇之间的互动,第二道尊没有关注,此刻他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仙域裂缝所吸引,在探寻其中的秘密。
整个《遮天》的世界,这仙路的传闻是所有悲欢离合的直接推动者,纵然以道尊的修为早已不需要,却也难以按捺对其的兴趣。
“有些意思……”道尊轻语,虚空仙镜被催动,镜面流转璀璨神华,仿佛是有数千亿颗星辰闪耀,一道照亮万古的仙光打在了仙域裂缝之上。
镜面朦胧,似乎映照了万物,种种奇异景象走马观花的呈现,似乎透过了这一道仙域的裂缝,得见到了背后世界的一角。
符文漫天,在虚空中刻写,按照玄奥的方式排列,这是在演算,从时空的轨迹上进行推演,锁定一条路,得到一个坐标。
最终一切归一,化作一枚繁复到极点的符文,道尽时空之秘。强大如叶凡只是略微的看看,都有一种头昏眼花的感觉,更不要说去记忆、理解。
“一片仙域的坐标……”道尊轻语,让聆听者头皮发麻,猜想连连,“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轰!”
他的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太初古矿之中有雾霭震出,是太古皇者的神识在汹涌,引动了天地的异象,要进行交谈。
“第二道尊……”言辞之中不乏恭谨,古皇道音震动苍茫星空,“你是神话时代以来时空一道的最强至尊,方才究竟演算到了什么?仙路的尽头能否化仙?这个时代是不是正确的时间?”
“汪!想知道?”第二道尊尚未开口,黑皇就先跳了起来,这条无量的大黑狗惦记诸多生命禁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难得有一个好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这是万古流传至今的大秘,想要窥探,怎么能够没有代价呢?”
古皇无言,不过仙路的秘密让人动心,经过一番权衡后,古矿中飞出一块脸盆大小的太初命石,“你说的话有道理……这是我们付出的代价,还请告知。”
大黑狗流淌着口水,将那块太初命石收入一个金色的铃铛,而后双眼闪闪发光,并不满足于这点收获。
“汪!”它向着剩余三个禁区开口,“你们就这么干看着、等待坐享其成吗?”
“那样的话,太初古矿的皇者岂不是吃了大亏?作为一个讲究给客户完美体验的商人,本皇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轰!”
这一刻所有准帝以上的修士,内心中都仿佛听到了滚滚的天雷声,被深深的震撼到了——这条狗怎么能这么无耻?
就连冷漠无情、心中唯有成仙的禁区至尊,一颗宇宙崩于眼前而不乱的道心都被撼动了,差点崩碎成七八块。
“这条狗昔日能成仙,果然不是没有道理……人至贱则无敌,狗至贱则不朽……”按捺住要暴走的心灵,葬天岛、神墟、仙陵的至尊冷着脸掏出了珍藏的宝物,让黑皇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果不是有无始,如果不是有道祖……”他们心中在念叨,双眼带着深深的恶意,要将黑皇铭刻在记忆的最深处,确保永生难忘。
只是对于这些人的铭记,黑皇却不曾在意,想当年举世皆敌它都闯过来了,而今又怎么会惧怕被仙王封印的至尊呢?
第二道尊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双眼中有一丝同情,做为洞悉时光的强者,他隐约看到了未来的一角,但是面对“狗为财死”的黑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更何况……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吃瓜群众的存在,他对于那即将到来的场景,也是喜闻乐见啊!
“仙路,是真的仙路;时间,是正确的时间;指向的仙域,也可以让生灵不朽。”道尊的身影开始虚幻了,“不过,这一次的路不好闯……”
“奉劝一句,最好远离这颗古星,有多远走多远……”
“旧的纪元将要落幕,新的纪元即将开启。征战……要开始了!”
……
一段未知的时空中,在那浩瀚的世界之海上,一场生死战在爆发,杀到了癫狂,王血、帝血四溅,泯灭那隐藏在海浪中的成片世界,让它们化作虚无。
这一战很残酷,强大如姬寰宇这般开创了禁忌法的无上仙王巨头,都曾被杀到身躯炸开,元神近乎破碎。
的确,姬寰宇如今走到了仙王境的尽头,理论上可战准仙帝,但那也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是堵上自己的命!
尽管对手已经受到了重伤,被人打得半残,然而拼命之下所展现的狂暴战力,也让姬寰宇感到窒息,如同是狂暴风浪中漂泊不定的小舟,随时有坠入死亡的危险。
“有了那个层次的战力,但是生命本质的差距近乎无法逾越……”一层绚烂的准仙帝光辉环绕在身周,如同照亮万古岁月的火炬,气势威压极度的喧嚣,相比于对手强盛的太多,然而始终不能速胜,被拖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中。
因为限于境界,姬寰宇受伤后的恢复能力,是远不能与真正的准仙帝相比的。搞不好,他会被生生的拖到本源枯竭,战死于此地。
只不过,现在姬寰宇在担忧,而他的对手则是在恐惧。
“不是准仙帝,却有逆行法道的战力,这怎么可能……”老者咳血,手中的量天尺都被打出了裂痕,“这样的人物,若是再继续突破下去,又有谁可阻挡其脚步?”
事实上,他的处境比姬寰宇还要糟糕,因为现在是在跨时空动干戈!
一种隐秘的反噬之力,已经作用在他的本源中,让他一点点的走向了死亡,只是表面不显罢了。
“我熬不过他……”这是老者最本能的灵觉感应,战局中的一切突然变得如同掌上观纹,恍如是回光返照,“我会在他前面倒下……”
“没能够完成主上赋予的使命,干预到荒,真的是不甘心啊……”老者心中轻语,“不过,若是能够除掉眼前这个年轻的仙王,或许也是值得的……”
他觉得,眼前这个对手若是成长起来,也不见得就比那上苍之上大杀四方的荒天帝差多少,都是致命的威胁,必须除掉!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老者的眸光瞬间变得炽盛了起来,一种恐怖的法则波动在扩散,本源燃烧,抱着必死的心爆发,让姬寰宇心惊肉跳,元神都感到刺痛起来。
“这货是在爆种吗?话说这种显得悲壮的气氛,不应该是正义一方的专属吗?导演……这人设不对啊!”
“年轻人,你是天骄、是人杰,有成长为至强者的潜力……”上苍之上的准仙帝在咆哮,声动万古岁月,“只是,殒落的天骄,死去的人杰,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为了我们的世界,就请你去死罢!”最根本的准仙帝法则在燃烧,作为献祭的祭品,牵引最本源的大道,化作一抹绚丽的光,无视一切,劈开所有的阻挡!
这是以命换命的手段,这一招过后,无论姬寰宇怎样,这尊准仙帝可以说必死无疑。然而如此巨大的牺牲带来的力量也是可怕的,姬寰宇身上的准仙帝光辉完全挡不住,被生生破开,一道带着死亡色彩的光芒斩中了他的头颅,打在元神的根本上!
“万古皆空,真灵不存!”
恍如魔咒,仿佛黄泉的叹息,这是直指本源的攻伐,姬寰宇的真灵烙印在这一刻颤栗,要彻底的泯灭。
最后的时刻,它自主解体,化作千百万份,坠落进时间长河中,分散而开,要躲过死亡的命运。
然而,那一击如同附骨之疽,也在分散,冲进岁月中,针对绞杀,要让姬寰宇存在的痕迹在无尽时光中消亡,万古皆成空!
“咳咳咳……”老者在不断的咳血,看着姬寰宇那失去了真灵、倒在了界海中的尸骸,“逼我动用这样的手段,纵然死去,你也该自豪了……”
“这一招很鸡肋,对同境界者无效,却最克制逆行伐道的天骄人杰……你只是仙王,不是准仙帝,纵然手段非凡,也是必死无疑啊……”
“除非能做到于生死间突破、升华,但那绝不可能……”
……
姬寰宇头大,在那一击死亡之光打来时就洞悉了其中的奥秘,知道碰上了最麻烦的对手。
这不是战力的碰撞,而是生命层次的碾压。就如同强大的大帝可以逆行伐仙,但是不能长生就是不能长生,数万载后只是一捧黄土!
如那逍遥天尊,他的时间秘术让古之大帝都要忌惮,但是对于长生久视的真仙来讲,寿元的磨损?那就是一个笑话。
现在姬寰宇面对的就是类似的情况,对手跳过了战力的争锋,选择从本源着手,斩杀他的真灵,毁灭他的存在。
神魂主动分解成千百份,化成一颗颗微粒,仗着在时空一道上的成就向岁月长河而去,想要逃过死劫。
然而那种法则力量追杀不休,分散成同样的数量,一点点的磨灭着,让他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舍大保小……”姬寰宇的意念保持着冷静,做出最冰冷的裁决。那些分散的微粒重聚,化为整体,而后再分散成一大一小的两个部分。
大的一团,主动绽放光彩,吸引注意力。而小的那团,则是演绎轮回往生的法,意图瞒天过海。
这么做终究是有几分效果,争取到片刻的光阴。而后姬寰宇继续依法施为,让那小的意志继续分解,十次、百次……等待着一线生机的到来。
到了最后,已经分解到最细微的程度,那是最基本的单位,近乎彻底消失。那种绞杀的力量也像是因此而迷茫,没有目的的在岁月中漂流。
然而,姬寰宇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迷失了自我,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
“我是谁?”
在一段未知的时空中徜徉千年,那一点微粒成长起来了,由虚无而化形,只是双眼很茫然,寻不到自我的意义。
“想不起来了……”遥看星河,这个年轻人有些惆怅,“只记得几个词,感觉对我很重要……”
“时空、轮回……”他眸子深邃,“时空可以理解,但那轮回是什么东西?”
行走在繁华的世界中,年轻人问过一个又一个的生灵,有蝼蚁般的凡人,也有翻江倒海的修士。
“轮回,是生灵的往生之所,是新生命的起源……”
“天地万物,一切都在轮回中……”
他听到过很多人的解释,有各种不同的版本,因为这轮回只是一种传说,并非是真实的存在。
“很有意思啊……”年轻人摸着下巴,“我决定了,我要铸出轮回!”
他踏上了修行路,是那样的惊才绝艳,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了盖世的仙王,让无数生灵叩首、膜拜!
两百万年专精轮回道,立身仙王最绝颠,甚至身上蒙上了一层绚烂的光辉,纵然是同阶者也不能直视,敬畏有加。
在界海纵横,格杀黑暗生灵于海中,甚至是斩草除根,毁掉被黑暗所侵染的世界。
只是,当他凝视界海彼岸时却沉默,表情很沉重。
“我需要变得更强!”最终他下定了决心,要破王而成帝,“我欲铸轮回,进军巅峰领域!”
“轮回成就之日,也是我化身仙帝之期!”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选择了在界海开轮回,彻底演绎自己的轮回之道,在那一段时空绽放了最辉煌、最璀璨的光!
“轰!”
万古齐鸣,大道礼赞,最古老的道音在诸天中回响。
整片界海都在大震动,浪涛掀起兆亿里高,无数在其中沉浮的世界都在轰鸣,每一个世界之中都有无数的流光飞舞,绚烂无比。
这些流光,都是岁月的痕迹,是一个生灵生命的轨迹。小至微尘般的蝼蚁,大到成就不朽的生灵,没有谁能够逃脱,轮回面前,众生平等!
流光汇聚,构筑出一本道书,号称生死薄,掌无量众生的生死!
而伴随着这本书的出现,这个盖世的仙王也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通体绽放璀璨之光,那是无上的大道神光,照亮了诸天!
那种气息太强大,压迫的时间长河都颤抖起来。而就是这样的情况,牵引来了一道徘徊的毁灭力量,直指真灵,灭度元神。
“何方宵小,敢阻我道途!”两道眸光射出,堪称是斩灭万道,将那绞杀的力量磨灭。更是循着因果而上,杀进了时空长河中,将那些同源的力量毁灭,救下了一粒粒破损不堪的光点。
“一种让我憎恨的力量……”一点点零散的片段,开始从记忆的深处泛起,让年轻的准仙帝皱眉,然而没有等他整合起来,最可怕的反噬降临,斩在了道果之中,接引他进入死亡的宿命。
……
“除掉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只是我不想死……”
界海中,老者近乎殒落了,燃烧准仙帝法则的咒杀、逆时空动手的反噬,都让他走上了绝路。
只是,这样的强者生命力太顽强,诡异而可怕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到最后落幕的时候,一切都很难说成为定局。
“这个人,定然是事关重大……”他死死的盯着没有了生命气机的尸骸,回想着一些曾经听闻到的信息,那是属于仙帝之上领域的大秘,“以仙王伐准仙帝,刚才动用的那种秘术,太像传说中的禁忌法了……”
“仙帝为巅峰,但是还有更上一层、近乎虚无飘渺的境界,据说只有禁忌法才是踏上那条路的方法……”
“无量纪元前曾有终极的禁忌之战,也是因此而爆发……”老者心中念头转动千百次,最后收摄精神,“不知道能不能借他的尸体而让我逃过必死之局……”
他想要做些什么,在虚空中刻下阵纹,施展诡异的献祭之法。然而还没有等他完工,一种惊悚的力量从那“尸体”上传来,一张残破书页出现,散发朦胧的光彩。
那种光彩并不炽盛,但却仿佛唤醒了什么,更是成为一个定位的坐标,让时间长河躁动,一点点璀璨的光芒冲出,在这里重新汇聚!
“不可能!”
老者大骇,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因为在下一个瞬间,汇聚而成的光团落入了“尸体”中,由死而转生,姬寰宇再现人世间!
他的气息,虽然因为躯体上的伤痕而衰弱,但是却更有一种高深莫测——像是悟通了什么关键,真正让自己的境界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半步准仙帝!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姬寰宇的眸光深邃,“我需要承认,你们那个世界邪门歪道的手段不少,让我吃了一个大亏。”
“不过此番是危也是机,有惊也有喜,让我一道分神突破了关键的关卡,说来还要感谢你。”他抬起了手,恐怖的气息酝酿,“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场永恒的长眠!”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大战爆发,这一次的结果早已注定,三千招后分出了胜负,老者在不甘的怒吼声中走向殒落,被彻底格杀!
……
打开时间的长河,一身血衣的姬寰宇独坐小舟,向着未来的时光顺游而下。他要去对决一个可怕的敌手,借此在最疯狂的碰撞中极尽升华!
而在末法时代的九天十地,成仙路开启的前夕,仙土上的仙王像是有感,陡然睁开紧闭上百年时光的双眼,炽盛的眸光洞穿了时光,像是逝去的岁月回望!
“你回来了……”仙王在轻语,却震动了大千世界,让大宇宙哀鸣,“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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