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把抓住佛诺尔伸过来的手,深谙只要装可怜就可以让对方放弃挣扎,他略带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精灵王族,至高王、盖拉德丽尔,甚至是伊西尔德都不需要面对这些困难?他们只需要往那里一站,自然就能得到其他生灵的崇敬,也不需要通过背水一战来向其他生灵证实自己的强大?而我,即便是证明了实力,依然难逃算计?”
“因为大绿林的国王是被推举出来的,没有源渊的王族血统;因为您是一位没有戒指的国王,没有瞻仰过双圣树,更没有见过维拉的精灵。”查觉到瑟兰迪尔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佛诺尔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了上去。“所以你要比他们付得得更多,才能让绿林永存。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一个精灵的力量,未必可以。”瑟兰迪尔侧过脸去,生怕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马脚。
一声长长的叹气声之后,他总算是听到了想要的承诺。
“我会帮助你的。”莫名冒出的责任感让佛诺尔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她只觉得眼前的精灵王仿佛又变成一百多年前,她见到的20岁精灵孩子。
“要一直帮助我哟。”瑟兰迪尔也找到一丝回到王子时代的感觉。
自从和伊西尔德打了一架之后,最后同盟的所有领袖都发现了精灵王的改变。
退居二线的精灵王不再错过任何一场关于战事的会议。虽然会议时他极少发言,只是默默的聆听,但是态度却比从前端正。就连金光闪闪的拖地衣袍也不再穿来议事帐,取而代之的是长度只到膝盖的精美半袍,用雕了暗纹的名贵皮带系在腰间,一幅干练的模样。
在精灵王的行为之下,林地王国与诺多精灵那边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刚开始时,诺多王子伊西尔德只要一下战场,就会被邀请过去。后来,诺多王子下了战场也不等林地那边来邀请,主动跑去林地营区看望公主和享受美酒。这样的情况被至高王看在眼里,也不禁连连点头。
只有银月公主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精灵王都和诺多王子一起来看望自己?而且坐不了多久,精灵王必会因一些突发的琐事提前告辞。这次的情况是矮人王国终于把改造好的秘银盔送来了。
连伊西尔德也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换了几个姿式,终是忍不住向银月告别,直奔精灵王的营帐。哪知还是扑了一个空。王帐外面的侍从恭敬地捧着一件小到只有精灵孩子可以穿的秘银盔,对他说道:“另一件陛下拿走了,这是剩下的材料做的。”
另一件秘银盔被诺多战士装扮的瑟兰迪尔带到了诺多营帐中。自从上次与佛诺尔分开后,他吩嘱卫队长艾洛斯去打听佛诺尔在诺多军队中所属的小队。一份精确到队长姓名,所管帐营和开战排班的信息到手后,瑟兰迪尔要想找到佛诺尔不过是多费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按照所属帐营的信息,他进入第二个营帐之后,得到了一个善意的提醒。坐在帐门边的诺多精灵抬眼看了看他的弓箭,指了指对面的方向。“林地过来的兵吗?那边也有一个林地的女精灵。”
随着诺多精灵手指的方向转身,瑟兰迪尔看到了睡觉时仍然用手压着佩刀的佛诺尔。她虽然带着面纱和围帽,并且双眼紧闭,充满柔和感的细长平眉和较普通精灵来说弧度更大的眼睑却让瑟兰迪尔肯定了她的身份。向提醒自己的诺多精灵点头致谢,瑟兰迪尔慢慢向佛诺尔走近。随着距离的缩小,他看到了细细的汗水依附在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之间。
此时已是盛夏。随时候命的精灵战士们换上了较为轻薄的盔甲,可即便是躺着不动,高温仍然会让汗水止不住从体内冒出,又何况是仍然带着面纱和头罩的佛诺尔?瑟兰迪尔很想帮她摘掉面纱,但他知道这样做会引起现场多大的震撼。他只能用眼神瞪开旁边的女精灵,美滋滋地侧躺在了她身边。
瑟兰迪尔小心翼翼的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想帮她擦去眼角的细汗。哪知刚一触碰到眉尖,却引得对方的双眉得更紧了。他只好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用不甘心的眼神在营帐四处扫射,希望可以找到一些降温的物品。
“你是她的伴侣吧?”被他的眼神瞪到旁边的女精灵发出善意的提醒。“你是弓箭手,所以只能在箭手的队伍里面,才和她分开吗?进入夏季后,她的睡眠总是不好,似乎是做了噩梦。对了,你可以学我这样,用衣袍起到帮她降温的作用。”
女精灵拉起衣袍的一角轻摆了两下,瑟兰迪尔立刻感觉到了微风抚面时的凉爽之感。表达谢意之后,他学着女精灵的样子照做,果然让佛诺尔的眉头得以舒展。可为什么她的眼角眉梢之间,仍然透着焦燥?
佛诺尔正沉伦在梦境之中。
炎热的气候让她在梦境中又回到了生活在矮人王国的岁月。位于埃尔波尔正中央的巨大锻造炉,正一如既往的喷射出刺鼻的烈焰。即使是在冬季,位于熔炉旁边的生灵都会被烈焰烘烤得滚身发热。在炉边作业的佛诺尔为了防止被火星烫伤,不得不戴着厚重的护脸盔。
透过肌肤毛孔渗出的汗水充塞在护面盔与脸颊的空隙处,加重了燥热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怎么都比不上正在一边喝着凉爽啤酒,被她称呼为“导师”的矮人不时投过来的轻蔑神色更令自己难受。
“精灵就是精灵,无论花多时间学习,都不会懂得烈火与金属相结合的奥妙。”刚灌下一大杯啤酒,陶醉的闭起双眼的大胡子矮人说道。
另一个把胡子扎成三股束辫的矮人摇了摇头,鄙夷地看了佛诺尔一眼。
真的无法掌控火焰的尺度吗?佛诺尔不相信自己如此没用。她不顾被烫伤的危险,脱下自己的手套开始摆弄手里的金属。即使细嬾的手掌被尖锐的金属物品扎伤,她也不过是吸去伤口处涌出的鲜血,继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