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几乎耗费所有国力的林顿王国当然没有画师。 ? 林顿卫队长知道想用画像永远记下精灵王笑容只是一个可笑的假设罢了。好在能让大雁从云间跌落的笑容一直出现在精灵王的脸上,直到敌军被冲散得七零八落,精灵王再次叫他过去交待了后续部署,才带着笑容急匆匆的离去。
连脾气不好的精灵王也被战争的胜利所感染,我们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想到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返回林地,见到久违的妻子和孩子,林顿卫队长在遍布尸体的战场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敌人根本不敢靠近的精灵王在回到他的王帐之后,双眼中璀璨如星河一般的图像会因为看见端放在桌上的物品变成黯淡无光的黑幕。
颤抖着拿起整齐叠放的秘银甲,瑟兰迪尔暂时还能用战争结束她不再需要银秘甲来欺骗自己。
盔甲下围,已被去除掉的铁扣留下的新旧印记,向他诉说着原主人在这七年中逐渐消瘦下来的全过程——也许,每当她削瘦下来,就会用铁扣把秘银甲腰部的位置扎紧一些,让它可以紧贴身体,不至于在激烈的运动中移位。
这七年毁了的不止是我,她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可我居然因为误解,骂她连灵魂都变得肮脏?瑟兰迪尔,你对一个用心看懂了自己,明明可以摆脱肮脏的政治,却尽全力为你周旋的女精灵都做了什么啊!
拿开展在眼前的秘银盔,瑟兰迪尔这才现它的下面还有一块中间突出的黑色绒布。
这样的绒布,通常会用来衬托名贵的珠宝?
一把丢开手中的秘银甲,瑟兰迪尔深吸呼了好几次,却仍然无法阻止双手的颤抖。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用害怕,也许绒布下面只是她为了庆祝战争即将结局制作的新模型,又或者根本就不是她放在这里的!
在掀开绒布之前,瑟兰迪尔用一只手死死撑在了桌面上。触摸到柔软的绒布时,他还是把紧靠着的双脚微微分开,以便站姿可以更加稳固。可随着绒布被掀开,再多的准备也无法阻止天震地转的感觉。他不得不用把双手都撑在了桌面上,弯着腰让自己能够更加靠近桌面上的物品。
尽管被托在铁丝缠成的森林支架上的那颗星光宝石,所挥出来独特光芒照亮了整个王帐,他依然不肯相信眼前的星光宝石是真的。
将星光宝石死死握在手中,用手掌阻止它继续散出可以刺痛双眼的独特光芒后,瑟兰迪尔跌坐在地上开始思味佛诺尔说过和做过的话。
她没有对我说过告别,也许眼前的一切只是表达被误解的愤怒?可战场上她离去前的那个奇怪礼仪,与告别礼仪是那么的相似。
极力压制着喉咙里不断企图冲出的甜腥液体,瑟兰迪尔撑着一口气冲出了王帐。他想去找回唯一读懂自己的女精灵,就像握着星光宝石一样,哪怕握在手中无法令它绽放异彩,也永远不要松手。可王帐外一眼都无法望尽的平原,刮过面颊的冬季寒风隐约的呜咽声,无一不在在嘲笑精灵王枉想大海捞针的可笑思想。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或是只言片语,就这样带走了我所有的爱与恨?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生灵会在全世界都质疑我的时候,站出来支持我。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生灵会在全世界都误解我的时候,用事实劝慰我不要在乎那些肤浅的评判。
当胜利的号角响起,向所有生灵宣告着“最后同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也在肯定瑟兰迪尔刚才的战斗部署有多高的效率时,伸直细长的颈脖让自己的脸与天空呈现出平行姿态的瑟兰迪尔只听出不一样的声音。
成为战争中最大的赢家又如何,成功站在了精灵种族权利最巅峰又如何?她的离去注定了你必将成为一个伟大到永远带着伪装面具,满腹情愁只能咽进嘴中的帝王。
瑟兰迪尔再也控制不住嘴里面的甜腥。坠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片鲜红的液体从自己嘴部的方向升起,在空中缓缓舒展开来,凄美得像一朵正在绽放的鲜花。
同一时刻,立在诺多王帐中的佛诺尔也在听完瑟丹王的话后,也几近晕倒。她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林顿新国王就是自己认识的瑟丹,那位几千年来一直追随着吉尔加拉德,将伊西尔德视为亲子的船王。
一个小时前,在曾经的至高王亲随队长,现在的林顿国王亲兵队长的示意下,她知道了自己不需要通传就可以见到林顿国王。当时的佛诺尔还对瑟丹心生感激。进入营帐后,看到对着火盘呆,自责到茫然失神的林顿国王,她更是心生不忍。
“到底是让你失望了。”满怀歉意的瑟丹甚至不敢正眼去看佛诺尔,摇着头说:“我和埃尔隆德联手也没有制约住魔戒的诱惑力。如果至高精灵王族还在,埃西铎决不敢持戒反抗。”
“这不是您和埃尔隆德的错。即使睿智如至高王,也不一定能想到魔戒有如此大的诱惑力。”瑟丹的落魄并没有让佛诺尔的心软下来。把手放在刀柄上,悄然走近了几步之后,她厉声问道:“为什么伊西尔德是以王子礼下葬的?他的葬礼也是秘密进行,连林地都未收到观礼的通知?在您眼里,把林顿留给您的伊西尔德不配以至高王的身份离开中土大6吗?”
临别时让我为他穿上至高王专用的星辰盔甲,伊西尔德已经接受了至高王这个身份!
如果瑟丹无法给出合理的说法,佛诺尔不介意付出生命,为善良的诺多王子讨回公道。反正在她看来,自己已经亏欠伊西尔德太多。若是因为自己对林顿王国新继承者的错误决定,使伊西尔德死去后还要蒙羞,与瑟丹鱼死网破是唯一的补救方式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