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偃师县城到轩辕关并没有太远,但过于紧张,俱都喊累,方进石提议在轩辕关休息到明天再走,施全焦急的道:“我从牢里出来,太公还不知道呢,也知道他老人家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再说金兵大举来犯,更不知道家乡如何,不如你们休息,我一个人赶回去看看。”
冯婉马上附和道:“我也回去。”
冯庆看了看众人,只好道:“那还说什么,谁也没办法丢下谁在这里,还是一起走吧。”
一众人没有办法只好一起重新走路,从轩辕关穿关而过,一路向永安县兴庆关下施家庄而来。
出得关来,就见大队宋兵从西北而来,前来驻守轩辕关,增援各地守军。
施全道:“我大宋兵多将广,原不是那些几百几千金兵就可以在中原大地肆意妄为的,突然偷袭,就算取得暂时的胜仗,等我大军合围,就是这些金兵偿命求饶之时。”
方进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施全问:“我说的不对么?”
方进石道:“兵不在多,在于精,但愿这些我们看到的宋兵,对金兵都是如狼似虎毫不留情。”他不是悲观失望,是因为方进石自己也曾在军中呆过一些时间,以西北军之勇,尚会有涂高芝范致虚这样的人一路徇私的,更何况是这地处中原繁华地带的驻军。
施全纵然不信,也不再和辩驳,在他的心中,这个之前一直在他关怀下的小弟,见识、能力、本事已经远远在他之上,让他心服口服了。
从轩辕关到兴庆关这路程可不近,尽管高宠一早就下马让冯宝冯庆轮流着骑,但马也是要休息的,再说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和几个女人,和有残疾的施信争吧,这一路可是走的慢了。
施全看冯婉落在后面,就停下来等着她慢慢走到近前,低声道:“走不动了,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冯婉道:“我才不要,他们会笑的。”
施全只好道:“那……就算了。”他走了两步,冯婉突然追上他,跃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趴在施全的背后上,施全道:“你不是怕他们笑话么。”
冯婉道:“笑就笑了吧,谁还不知道谁是谁的谁。”
施全哈哈笑了,背着冯婉前行,方进石对身边的梁翠容道:“你看大哥多开心,若要说他之前心中没有冯姑娘,我就不信。”
梁翠容笑了道:“我也走不动了,怎么办。”
方进石弯下腰道:“好吧,我背你走一段。”梁翠容笑嘻嘻的趴到他的背上让他背着走,黄金绵走了近前道:“那我呢?”
方进石无奈的道:“你先走一段,到前面我再背你。”
黄金绵只得闷声答应了,她总是练过些日子武,身子骨比梁翠容要好的多,所以她倒不是真的走不动了,只是这么说说而已,梁翠容道:“这个时候知道有妻有妾,也未必全是好事了吧。”
方进石边走边道:“好事也罢,坏事也罢,你们就是把我累死,我也愿意。”
黄金绵本来没想让他背,听了他这个硬气的话,也故意让他背着走了一程。
一行人走的虽慢,但终于来到了兴庆关施家庄,这庄子里虽然听说金兵来犯,但毕竟偃师县的金兵要想过来,必然要攻占了轩辕关或者是黑石关才成,施家庄还没有太乱,施太公听说施全他们回来了,又听说施全说第二天要摆酒席成亲,十分高兴,马上让人杀鸡宰羊,准备宴席。
施二郎成亲,本应大办,但想到此地离战乱已经很近了,就只是请了邻近的乡亲们,第二天一大早,施全身穿新郎官的新衣,热热闹闹的和凤冠霞帔的冯婉拜了天地,从中午开始,前来庆贺的乡亲们一起前来吃酒席。
这酒席热热闹闹的在施全家的绵线庄门前摆开,只是预备下的酒席人来的却不多,施全抱了酒坛,给乡亲们挨个敬酒,到了冯宝这一桌时,冯宝道:“施二郎,哦不对,以后就是妹夫了,你说你今天准备喝多少?”
方进石道:“今天大哥可不能多喝,喝的不醒人事了,明天你妹子看饶不了你。”众人一起大笑了,冯宝这个却没话说了,只得尴尬的干笑着坐下,施全道:“今天你嫁妹子,喝多少喝多醉都没关系,也不会有人管着你。”
冯宝道:“以后就有人管着你了。”他这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着:“施二郎,施二郎。”众人一起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着捕快衣服的中年人,施全听到有人喊他,回头看到这人,迎上前去道:“雷捕头,你怎么才来啊,这可要罚酒三杯。”说着递上去一碗酒。
这雷捕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然后一抹嘴巴向施全道:“施二郎,实在对不住了,你这酒席开不成了。”
施全忙问道:“为何?”
雷捕头道:“县衙传过来的消息,金兵攻占了黑石关了,很快就到这里来了。”他不敢再废话耽误时间,站到桌子上大声道:“乡邻们,金兵已经占了黑石关了,他们可是shā rén不眨眼的,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烧,大伙儿能上山的上山,不能上山的到兴庆关内躲一躲吧。”
他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惊到了,吃酒的乡亲们过来对施全施信说了一声,纷纷的很快就不跑着回家收拾东西去了,雷捕头向施全道:“对不住了施二郎,我要到下一个村子告知,你们也躲一躲吧。”
雷捕头一起,施全回头看看,刚刚还许多人热热闹闹的酒席,瞬时间就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冯家兄弟和方进石一家。
冯婉听得外面雷捕头的话,看到身边陪着她的乡邻大嫂姑娘们也马上走散,就掀了盖头冲了出来,施全看着她,苦笑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冯宝安慰他道:“这些个杀千刀的金狗,连嫁个妹子都来搅和。”
眼见大家都拉牛赶车的准备逃走,施全也无奈,滚滚洪流之下,谁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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