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去春来,转眼又是春末夏至。
与以往开春时节不同,这一年的昆仑国似乎多了一些生气。
荣宝斋开始向平民和落魄的法师借贷,那些没有生计的平民聚集成为新的村落,靠借贷来的钱开垦荒地,建设一片栖息之所。
根据荣宝斋的预算,只要接下来的三年风调雨顺,这些平民就能靠收成还清本息。
与平民阶层的欣欣向荣一片大好不同,水如镜最近压力山大。
首先是摸不清态度的龙泉君。龙泉君知道昆仑王已死,却并没有如水如镜料想的那般鲁莽闹事,反倒是安安静静回了拥神关的法师营地,没事人似的。水如镜继续借昆仑王的身份发号施令试探龙泉君,没想到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有猫腻!这里面一定有猫腻!龙泉君肯定在背后计划着什么!
偏偏埋伏在他身边的眼线什么都没有发现!
新组建的法师军团也不让水如镜省心。以安氏贵族为首法师军团已初具规模,可那个安老爷似乎仍对孙女的死心怀芥蒂,对水如镜的命令阳奉阴违。
嘴上说着日日训练法师军团,可两个月过去了,法师军团依旧是自由散漫,这样一支军团别说去跟龙泉君麾下的虎狼之师一战,恐怕连长途行军的任务都无法完成。
除了内忧,还有外患。【】
陈树被昆仑国王室庇护的消息已闹得沸沸扬扬,司空明司空浩月父子要求昆仑王交出陈树,否则立即出兵攻打昆仑国。
这时候水如镜真希望昆仑王还活着,代理国王真心不好当啊。
虽说陈树有才,水如镜也有几分爱才的心思,可是与引发惨烈的战阵相比,水如镜当然想交出陈树换得清净。
偏偏此时陈树和鬼车下落不明。
水如镜甚至亲自带人去将荣宝斋搜了个底朝天,金子多这老小子全程赔笑,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架势。
“你究竟把陈树藏哪儿去了?”
“我?藏他?老哥你就别开玩笑了,陈树向来眼高于顶,自从跟你攀上关系,哪儿还将我放在眼里,他在荣宝斋不过是暂住而已,十天半月不见他来也属正常,他这些天都不在,我还以为是帮你办事去了呢……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凭咱们老哥俩的交情,我一定帮你……伙计上茶!上好茶!”
一番话对答如流,滴水不漏,愣是让水如镜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傍晚十分,朱雀载着陈树和鬼车停在了丹阳城外。
丹阳城周围数百里还是寸草不生的冻土,纵然已是夏至,一落地两人就感到了丝丝寒意。
丹阳城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显荒凉,城墙更加残破,简直如一座废城,上次来街边尚有一些店铺小贩,这次竟是一个也没有了。
陈树和鬼车有些纳闷,两人穿大街过小巷向赶到荣宝斋商队的落脚点。
好在这里还有一些人气,留守的十几名法师热情招待了两人,两桌酒宴热闹温馨,使得两人一扫连日赶路的疲惫。
席间陈树向管事的法师问道:“不过数月,丹阳城为何落魄至此?”
那管事法师叹了一口气道:“陈哥有所不知,你们走后不久,丹阳城就开始发生怪事了。”
“什么怪事?”
“十几名低阶法师陆续失踪了,其中还有一个是咱们的人呢。”
不等陈树询问,一名法师就补充道:“可不是,咱们小二子也失踪了。小二子是留守法师中修为最低的,只有三阶,可他平日里待人很好,很招大伙喜欢,不知早了什么孽,竟突然就失踪了。”
又一名法师道:“我们将整个丹阳城都找遍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要不是我们一直留意,恐怕发现不了那十几名失踪的低阶法师。他们无一不是没有后台没有地位,要么就是初来乍到,即便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陈树思忖了一会儿道:“可我看着城里的平民也少了很多。”
“还不是咱们荣宝斋今年的借贷政策好,那些没有生计的平民借了钱一起迁走了,说是去找个地方开荒种地,不想再在这个了无生气的地方做无根的浮萍。”
陈树又问那管事的法师道:“小二子失踪的事你怎么看?”
“我们分析,有能力加害这些低阶法师的人,肯定是些修为较高的法师,城内法师聚集的地方不过三处,一是咱们荣宝斋,二是城主府,至于第三处,却十分神秘,我们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
“哦?丹阳城这种芝麻大的地方还有这样神秘的所在?”
“可不是,那是一处黑市,说是黑市,其实不过是一处地下拍卖的场子,可是据说那里面卖的东西是天下独一份儿,那黑市开起的日子也颇有讲究,只有丹阳城里死人的日子才会开起。”
陈树挑了挑嘴角,“巧得很,今晚黑市就要开起了。”
“难道今天死人了?”
“想让一个人死好像并不难。”
管事法师问道:“陈哥,你打算去凑黑市的热闹?”
陈树拍手笑道:“有热闹我怎么会错过,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拜访丹阳城主。”
管事法师与身边人对视了一眼,“城主……城主他……重病,不见客。”
“哦?什么时候重病的?”
“我们发现小二子失踪以后,用尽所有手段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当时曾想请城主出手帮忙寻找,他府上的人却告诉我们城主重病,卧床不起,不能见客。”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看看他了。”
丹阳城的胖子城主的确病了,他得的却是一种心病。
自从小二子失踪,这种心病就缠上了他,一度令他吃不香睡不着,水桶似的大肚子都瘦了一圈。
可后来他看荣宝斋并不像赤龙商队那般狠辣,得知他生病竟然没来城主府闹事,而是规规矩矩该干嘛干嘛,他又渐渐放下心来。
这日,他正在密室中盘点着自己的金银财宝,听幕僚说陈树来访,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树?他什么时候到了丹阳城?来找我做什么?不会是为了小二子的事吧?”胖子城主慌慌张张地问道。
幕僚道:“我看不像是来找事的,他还备了一份厚礼,说是来探病。”
“那……你就告诉他我不方便见客。”
幕僚面露难色,“可他已经进来了,侍卫拦不住啊!”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陈树已在屋外嚷道:“叫胖子出来说清楚!求我办事时百般巴结,现在用不到我了,连见一面都这么难?今天他要是不出来,爷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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