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北进中路、乐浪海探险队相继归来,带回来大量关于粟末水、涞流水、那河、黑水、乐浪海沿岸资料,令李煜非常高兴。
两路探险队带回来的关于所探索区域测绘的地图资料,经过燕王府地图绘制人员汇总整理,绘制出了一幅关于乐浪海沿岸和东北三江流域现今最为完整的地图。
地图上还精确标记了经过两路探险队勘探,可开荒耕种、筑城的地点。
望着眼前这幅地图,李煜暂时不用苦恼对东北地域和乐浪海沿岸两眼一摸黑的景况了。
可惜的是,北进左路探险队失去了消息,没能到达黑水入海口汇合。不然这幅地图将更为完整些,至少要囊括望建河与那河上游室韦诸部地域。
鉴于栅城华人百姓在军队的看押下开始了东迁湄州,湄沱湖都督府现下辖一州,将兴建数个县用于安置即将到来的百姓。
李煜看着更为精确一些的地图,给即将兴建的城池命名兴致大,亲自给圈定的几块马上建立县治的县城命名。
于栅城东南八十余里的海岸处,后世俄罗斯‘克拉斯基诺’小城处置龙河县,此县因处东栅州与湄沱湖都督府之间的要道而设,只需安置五百户百姓即可。
过龙河县为马上建立的率宾县(后世阿尔乔姆),后世俄罗斯远东著名的港口海参崴就处于该县南部半岛尖端。出于未来军事考量,李煜决定在此筑海参崴城,做为将来乐浪海舰队的母港所在地。
去率宾县东南两百余里的海岸置定理县(纳霍德卡)。
湄南县以北,湄沱湖以南的广大平原地带经王虎率军数次讨伐,拂涅部余众尽数北遁湄沱湖以北,王虎便奏请在此置两县。李煜便为其取名为虎威县(霍罗尔)、湄东县(斯帕斯克达利尼)。
考虑到湄沱湖都督府三面环敌,西面是靺鞨白山部,一向不服大唐,屡次出兵助高句丽遗民叛乱;北面和东面皆是黑水靺鞨诸部,将来肯定会面临靺鞨诸部的攻掠。
人性是自私的,军队将士更是如此。
如何让守卫此地的玄武卫将士守土有责,奋勇抗敌呢?
唯有湄沱湖都督府的安危与玄武卫将士自身利益息息相关,才能促使他们积极主动的攻伐周围对湄沱湖都督府有威胁的敌人。
李煜悠悠道:“看来得给玄武卫将士在湄州赐予大片土地,并将他们的家眷迁移到此定居,湄州才能实现永久成为华夏之地。”
不久,安东都护府一道旨意下到镇守湄州的玄武卫将士。
“虑玄武卫将士开疆拓土,守卫新疆艰辛。燕王殿下特予以恩宠,赐予诸将士湄州沃土,每人三百亩地,自愿将家眷迁移至此,则成年男丁予良田两百亩,成女一百五十亩,老幼各一百亩。迁移路上至在此安居后,第一年粮食未收获前一切所需由安东都护府承担。”
玄武卫众将士闻言交头接耳相互谈论,欣喜者有之,不以为意者有之。
“俺家有一个婆娘两个儿子,一双爹娘和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妹。”一个长相憨厚的刘定伸出指头算起家人,可该得多少亩地却皱起了眉头。拍了下身旁的同伴问道:“于二郞,你读了点书,你帮俺算算俺家要是都搬来,都护府会给俺家分多少地?”
“六百亩。”于二郞想了下回道,思索起为了这些田地,自己是不是让家人都搬来湄州定居。
一听六百亩,刘定眼冒精光,“俺得娘哎,俺祖宗几辈子都没这么多土地,搬,一定的搬。”
搬个鬼,想的更多的于二郞翻了个白眼,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把家人迁居于这边塞之地,就承担起了守疆卫土之责。湄州三面皆为东虏,万一哪天玄武卫战败,失去抵抗力的湄州百姓定遭东虏大肆烧杀掳掠,迁居于此的家人不就遭了秧吗?
眼光看的长远一点的将士都迟疑起来,赐予的田地虽多,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在家乡,家中虽少田甚至无田,生活艰辛,但甚在安全。
不少府兵出身的士兵还想起父辈讲述突厥未亡时,出征边塞所见边塞百姓被突厥烧杀掳掠的凄惨场景。
玄武卫将士里也不缺乏像刘定这种见田地眼开者,当即前往都护府派来登记的官员营帐中登记自己的家人信息,表示要将家人都接来湄州定居。会写字的自己写一封给家人的信告明原由,不会写的则由官员代笔。
经过三天的统计,玄武卫将士有三分之二愿将家人迁居湄州,剩下的都出于安全考虑,一时难以取舍。
玄武卫将士的想法反映到李煜这时,李煜哈哈一笑,再过几个月这些不想迁居湄州的将士一定会后悔。那时他们再想迁居家人,就只能往更北或往东海岸迁了。
栅城两万余百姓在阳玄基的组织下分批往湄州划定设县的地域迁徙,凤凰卫将士一路上对迁徙的队伍进行护卫,防靺鞨袭击和不愿迁徙的百姓逃跑。
每一批百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十分不情愿,他们在栅城往往都是拥有大量土地且生活富裕的群体。
被都护府军队强制迁往湄州,虽能得到土地补偿,可那些土地都是未开垦的荒地,要经过几年翻耕才能成为肥沃的熟地。
一个个收拾家当,极为不情愿的上了路。一路上垂头丧气,嘴上骂骂咧咧,看到护卫的凤凰卫士兵从眼前经过,就赶紧装作一副诺无其事的样子,免得被抓出去教训一顿。
“夏大郞,瞧你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就是往东搬个五六百里的家吗?何至于呢?”
曾经夏家的佃户花无常颇为玩味的笑看着夏千秋笑道。
夏千秋愤懑的撇了一眼花无常,冷冰冰回呛道:“某家又不似你这个泥腿子一般,家无寸地。”
“哈,夏大郞你别在这瞧不起人,某家现在也是家有良田千五百余亩的豪奢之家,你家现在有的田地能跟咱家比吗?”花无常昂扬着脑袋不屑道。
花无常家仗着老母能生,兄弟四人姐妹三人。做为家中老大,早以娶妻生子,自家娘子肚子特争气,几年下来生了六个子女,东迁湄州,按都护府田地分配政策,占尽了便宜。
全家一举甩掉了家无余田,世代给人佃田耕种的贫农帽子,连曾经的东家夏家,都被自家给甩开两条街。
夏千秋顿时被气的憋了一口闷气,脸色通红,恨恨道:“娘的,一群田舍夫,全家跟山林里的野猪一样能下崽。”
“姓夏的,你说谁家野猪呢?”花无常大怒,揪着夏千秋的衣领嚷嚷着,抡着拳头就要揍人。
“花大郞、夏大郞,大家乡里乡亲动手干嘛呢?”周围的乡亲见状急忙拉着两人劝道,这要是动起手来,可少不得那些士兵将两人抓起来抽一顿。
“你们两个干嘛?散开散开。”现情况的凤凰卫士兵赶来,大声呵斥道。
见此,花无常在乡亲的劝道下愤恨的松开手,骂骂咧咧的离开。
夏千秋朝地上吐了口痰,呸了一声,在赶来的家人安慰下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
士兵见人群恢复了秩序,也就没过来抓肇事者,朝迁徙的队伍呵斥了几句:“遵守秩序,再有挑事者,捉出来打五十个板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