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可谓真小人,奸猾狡诈,又善于曲意逢迎,不然也不会做为武后亲信还稳坐相位十数年而不倒。
当年助武后登上皇后之位的李义府等一干亲信皆被李治寻由贬死他乡,唯有许敬宗不仅没因做为武后亲信遭李治打压,反而受到重用。官拜右相,加光禄大夫头衔,又任太子少师、加同东西台三品,位极人臣。咸亨元年还以特进身份退休,俸禄照旧,重大朝会依旧参加。
做为历史上出名的奸臣、佞臣,能做到这步田地,当真为后世奸佞之流的楷模。
李煜都不得不对其称赞一番,圆滑世故,投机专营,两面讨好之才无人能及,与之相比,前几年的李义府就逊色太多了,被贬死剑南。
李煜虽看不惯许敬宗所做所为,但并不主动与其结怨,无奈许敬宗奸佞,其儿子自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李煜未开府前,于宫外招募人手开办产业,生意太过红火令长安权贵侧目。
许敬宗次子许昱仗着其父乃二圣亲信,位极人臣,无所顾忌成长安出了名的市井恶霸,自然不会放过未亮明背景的李煜初办产业。
被人欺上门来的李煜岂可忍让?令侍卫狠狠的教训了许昱众人一番,却失手将其打成半身不遂。
许敬宗虽假惺惺的在二圣面前自陈教子无方,冒犯李煜,却有意在自陈中将李煜于宫外所做之事添油加醋通通在李治面前抖露出来。李治生怒,斥责李煜不务正业,私出宫禁,罚禁足宫中半年之久。打残许昱的侍卫被处死,其余随李煜出入宫禁的侍卫、宦官皆被流放岭南。
自此,李煜与许敬宗表面虽和和气气,背地却势同水火。
今日早朝,大好良机,许敬宗岂会放过打压李煜的机会?没想竟失言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一把老骨头的许敬宗匍匐在地,颇有沧凉之态,言词诚垦的痛悔自己妄言诸皇子之事,请求陛下治罪。
李治脸色阴沉难看,先帝时,两位兄长争位而闹出的事件历历在目,故最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上演一出先帝时期,诸皇子争位,兄弟反目的闹剧。故闻王勃做《檄英王鸡文》后,毫不犹豫的将这位年纪轻轻就名动天下的才子给逐出长安。
“许爱卿年迈昏聩,一时失言,不足为罪,当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李治身后的帘帐内,武后轻柔而不失刚健的声音责令道,又带着淡淡的笑意征询李治的意见:“陛下,臣妾如此处置可否妥当?”
许敬宗竟大胆将四郞比做北齐的琅琊王高俨,李治心中气血翻涌。诺不是看在当年助自己扳倒长孙无忌等一干元老大臣上有功,十多年来身居相位一直老实本份,非得治你重罪。
“爱妃处置甚得吾心!”心绪起伏的李治沉着脸道。
“谢陛下、皇后宽恕,老臣愿受此罚,回去定负荆上燕王府向燕王殿下请罪……”许敬宗连磕三个响头,悔悟的姿态十足,满是皱纹的额头与地板亲密接触后通红通红。
李治见此心中又有些不忍,令殿中宦官扶起满头花白,面容憔悴,尽是懊悔之色的许敬宗下去休息。
见此一幕的满朝大臣中,好几人不齿许敬宗为人,只得腹中恨恨骂许敬宗奸诈狡猾的小人,奈何二圣对其倚重,耐他不得。
李煜暗自冷笑,许敬宗还真是会演戏,抓捏住了大父重感情,娘亲在朝中现只有他一个亲信重臣而倚重于他的心思,摆足了姿态反省。犯下大父的忌讳最后却只是得了个罚俸半年,不痛不痒的处罚。
“四郞,张侍郞等人所奏你认为不实,何不禀来,以免他人诬陷于你。”
“喏!”
李煜只得调整好心绪,翻起腹灌、李义琰等人对自己的弹劾。
李弘、李贤向李煜投去了鼓励的眼神,吊儿郎当的李显不明众臣为何跟四弟过不去,投了个同情的眼神。
十多年的兄弟,李煜算是了然三哥在历史上为何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回禀陛下,李御史、张侍郞等臣公皆弹劾吾控六万余兵马,意欲图谋不轨割据自雄。在此吾想问几位臣公,你们可知安东周遭局势如何?”李煜一脸冷笑看着李孝、张文灌等人反问道。
“自朝廷总章元年平定高句丽,移当地豪强青壮数十万于内地后,安东虽时有高句丽遗民叛乱,但以成不了气候。不然,燕王殿下去年何以凭区区三千兵马就攻下叛军据守的安市城,数月内荡平安东各地高句丽叛军?”李孝振振有声的驳斥道。
“诺真如李御史所言,平定拥兵近八万余的高句丽叛军这般轻松,那本王麾下近万将士的死伤岂不成了笑话?”
“那只能说明燕王殿下用兵不善,徒增伤亡。”
李孝不知事实,如同无赖一般反驳李煜,令李煜气结。
不得以,李煜只好启奏道:“陛下,李御史所言简直慌缪透顶,关于高句丽叛军实力如何,可令率军平叛的李谨行、高侃二人上书禀奏,以明儿臣所言非虚。”
“准奏,着令李谨行、高侃二人上书禀明去年领军平定高句丽战事。”李治沉声道。
陛下以令二将禀奏,李孝也不好穷纠于此,怏怏不乐的退回坐位去。
李煜又道:“且高句丽叛军前后得到新罗三次,共计五万余兵马相助,支助的钱粮军械不可计数,对我军平叛造成极大阻碍。新罗又在我军与高句丽叛军交战之机,尽起其国兵马破熊津都督府,致百济旧地五都督府有四为新罗所占,原高句丽东南诸郡又为新罗所据。”
“诺非儿臣与众将士奋勇拼杀,在一年内将高句丽叛军尽数消灭,安舜率残部败入新罗,恐百济旧地与浿水以南将尽为新罗所有。新罗却不甘心失败,不仅不遗余力的支持安舜等高句丽残军于其所占的百济旧地置报德国来招纳高句丽亡余,还在北线筑十数座坚城,屯驻重兵,时有北犯之意。除此之外,新罗还遣人通靺鞨诸部,兴兵犯境,境内高句丽遗民时有举兵反抗之举。致使安东月月有警,将士夜不能解甲,终日警戒地方以备不测。”
“安东虽有兵六万余,南要防新罗于边境所陈十数万重兵,东北要防靺鞨诸部举兵犯境,内要防高句丽遗民时不时爆的叛乱。数万将士疲于奔命,尚不足用。诺新罗、靺鞨诸部、境内高句丽遗民合谋而攻,安东守尚不足以,吾凭何来据安东图谋不轨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