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你现在可真是我这里的稀客,想当年三天两头来我这里骗吃骗喝骗妹子,现在见个面都难。”穿着白色绣花大马褂,亚麻的长裤和老布鞋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根小金鱼,对着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对面喝茶的黄泉,微笑说道。
黄泉算不上个雅人,端着茶碗,咕嘟咕嘟喝进去,在嘴里哗哗几下漱口,才将茶汤咽下去,看上去粗俗得不行。
马褂男人笑道:“你可是暴殄天物啊,你知道你喝的这是什么茶吗?”
黄泉虽然从不附庸风雅,但是好东西也享受了不少,他嘿了一声道:“喝起来滋味跟地摊货差不多,我管你是什么茶,你老顺啊,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东西都要讲出个道道来。”
叫做老顺的男人哈哈笑道:“怎么着,咱们现在过得可是共产主义的日子了,物质生活满足了,总得过一过精神生活啊,要不然多无趣。”
“行吧,那劳您老顺给开开眼,这是滋味一般的破茶,是个什么品目啊。”
老顺抛了抛自己手里的金条,指了指天,说道:“这茶啊,滋味上是差些,不过却不是咱们地球上长得,这是他们在翠海星上找到的类似茶叶的植物,然后用基因手段跟我们地球上的龙井绿茶给拼接出来的新茶种。也是翠海星上的第一种茶叶,新茶下来一共就二百斤,大部分拿去做研究,少部分流入市场,现在可是茶叶收藏市场上很抢手的东西,有市无价,我这点儿,还是花了十多万星联币买来的。”
黄泉撇嘴道:“你老顺啊,换了时代也是土豪一个,我一个军官,一年也就是十几万的收入。十几万星联币,现在特么都够买私人飞机了。”
老顺脸上还是笑,摆摆手道:“现在不流行玩私人飞机了,我俩月前刚买了一艘私人飞船。”
黄泉一个脏字就吐出来:“操。”
这两人也算是发小,老顺大明王又顺,老顺还比黄泉年纪大一些。出身上相仿,都是权贵世家出来的人。黄泉一直是当兵,而老顺则有些经商头脑。旧时代的最后几年,国内反腐风暴刮得厉害,但是老顺这样的商人却并不受影响,并不是他背景够硬,实际老顺家早就没有高位在职的人了,只是老顺为人低调,而且谨慎小心,做生意也稳健,所以基本不会犯大错。
说起来,白仲褀当初被杨一贤领去的那家高级餐厅,还是这个老顺的产业。
黄泉现在也少回地球,到处跟着舰队跑,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跟老顺这些朋友聚一聚,聊一聊。
“老顺你现在做什么买卖啊,这么发财?”说起来,黄泉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发小的,他知道很多商人在这次席卷世界的大转型中,不得不带着自己积攒多年的财富,黯然退出商界。
庞大的星联公有经济体,以绝对霸道地姿态,血洗了几乎所有的产业,市场上没有什么旧产业可以与其竞争。加上星联放出的种种政策,大批原本的企业人才要么选择跳槽去了星联公有企业,要么自己创业去了,私营企业变得越来越难招人,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管理人才。甚至不少公司硬是因为没有员工而倒闭的。
老顺仍摸索着自己的小金条,叹道:“现在的生意确实远没有之前好做,门路也窄了许多,要么自己有本事跟政府签供应协议,定向包销,要么就是冒一点风险,做一些更有利可图的。我手里房地产这一块基本放出去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现在大家都有基本收入,国内一二线城市之前楼市崩盘,估计跳楼的都能垒其通天的高楼来。公有资产局手里的建筑公司太多,大项目完全竞争不上,现在全国的地产卡得也是死死的,星联是有意识地将人口往其他星球上赶。”
黄泉有兴趣地问:“那你现在不做房地产了?”
老顺道:“做,规模倒是不那么大了。我拿了技术之后,改组了新的地产开发公司,公有资产局的建筑公司虽多,但是也不能照应整个星联,特别像是什么落后地区,或者翠海星、列缺星之类的地方,总是有人想盖楼,但是找不到公字头的公司的。倒是,我这的新地产公司,虽然规模比以前小了,但是做得项目可大得多。也不怕告诉你,星联最近正酝酿发放一系列灵格星开发的项目,有些项目大得吓人,包括开发一整座新城的全部建筑,几百平方公里的市政规划和建设,要是能拿下来这么一个事儿,那我可就大发了。”
黄泉笑道:“那可就提前恭祝你老顺财源广进了。”
老顺谈性比较大,他喝着茶,侃大山道:“现在星联什么最多?地多啊,哈哈,去特么,根本不能叫地多,应该叫星球多。我们这些承包公司,能选择的支付方式也多,我现在不缺钱,我准备要一块地,现在还没想好是要宜居星球的土地,还是要个资源星上的矿产。告诉你,我现在资金入账最厉害的,就是采矿的业务。现在星联制造能力这么强,什么制造产业都不缺,唯一短缺的就是资源供应,现在摊子越铺越大,物质的供应就成问题,所以星联是很鼓励私人资本进入这一行业的。”
黄泉笑问:“你老顺也发达了啊,开矿都开到其他星球了。”
“我这不算什么,我现在包了金星上的两块矿区,我认识一个厉害的温州老板,直接把矿区开到丹露星际云以外了,不过这个运输成本也挺大,我不太看好。”
老顺鼓动黄泉道:“我说泉儿啊,虽然你这在军队里也很吃香,但你要哪天不想干了,就来找我老顺,轻轻松松赚它个几十亿星联币,到时候我们去买个小星球当土皇帝去,哈哈哈哈。”
黄泉切了一声,道:“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星联公民开发占据的所有星球,都是星联土地,受星联法律管辖,你就算拥有土地,管你的还是星联的政府。再说我在宇宙军混得也是开,跟那些瘪三外星人打打仗也是有益身心,人各有志,你这个业务还是不适合我的兴趣啊。”
老顺笑道:“行吧,反正哥们儿你开心就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晚上可得跟我乐呵乐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