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平原,这里是整个大陆最富饶的地方,绵延万里的多瑙河流过整个平原,灌溉着万亩良田,这是天赐的土地,是多玛帝国最重要的粮仓,现在正值深秋,安居乐业的人们迎来了丰收的时节,大地上洋溢着欢声笑语本应该如此
进入阿波罗公爵的封地之后,也就是多瑙河平原,入眼的却远不是人们相互传唱的帝国粮仓,恰恰相反,这里满目疮痍。
“这里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走在一条小道上,骑着马的多利娜打量着眼前已经荒废掉的耕地,她在小时候来过这里,这里的美景可是他们家族封地远远不及的,秋收时那万里金黄的景象现在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在印入眼眶的却尽是荒废的农田和破落无人的小村落。
“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就已经有端倪了,”多利娜旁边的亚瑟淡淡道:“今春我去路过这里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对劲,明明应该是春耕的季节,田里却压根就见不到几个人,没想到现在发展到这番田地。”
“这是天灾吗?”莱昂在队伍最后面,虽然那天理所当然的被白拒绝了,更是被多利娜狠狠教训了一顿,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心,毕竟是个忠诚的屁股神教的信仰者,自然而然的就把尾巴也算在屁股的一部分上了,异人族的屁股对于莱昂来说不亚于一个新世界啊。
“不是天灾”赶着马的康伯脸色很难看,将背后的兜帽向前拉了拉盖住半张脸,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人祸啊。”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众人也来到一座村庄,这村庄看起来似乎已经荒废了,虽然大部分房子都还是完好的,但却完全感受不到人的气息,不过并不是非常破败,应该荒废了没有多久。
众人走进一座宅院之中,能有个住的地方总比露宿野外的好。
“有人吗?”推开宅院的们,屋中都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尘,多利娜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显然这里没有人烟:“喂,仆人,快来收拾收拾。”
“来喽。”莱昂赶忙答应一声,没办法,现在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上哪。
多利娜这样的大小姐当然是不会做这些粗活,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长了一张冰块脸的亚瑟倒是出乎意料的能干,生火铺床样样精通,到底是常年在外流浪的家伙,都说人无完人,但这小子可真的接近完美了。
“这是什么?”在院中闲着的多利娜注意到了院中的花圃。
很显然这花圃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原本满园春意盎然的花基本上都已经枯萎掉了,只有一个角落里还有一朵颜色艳丽的花显得格外扎眼,这花看起来不是很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花瓣多而密,向四周发散着,展现出强烈的生命力,最令人差异的是颜色,红的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多利娜不知不觉就完全被这花吸引过去,伸出手想要摘下来。
“美丽吗?”多利娜的身后,白突然发出了声音。
“好漂亮啊,”多利娜笑了笑:“不过好鲜艳的颜色,我还从没见过这种花。”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多利娜等人也已经和白很熟悉了。
“因为这花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白伸出手折下这朵花,虽然声音仍然是那份温柔的声音,但似乎多了一种厌恶与无奈。
“那是我的!给我!”就在这个时候,门前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一个身影疯狂的扑向白。
康伯第一时间挡在了白面前,但这人却压根没有到白跟前,踉跄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逆子!”紧跟着这突然冒出的年轻人,一个弯着腰的老头走了出来:“你们是旅行者吧?真是得罪了”
老人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头发几乎已经完全花白,身上的衣服显得很脏乱,从老人风尘仆仆的神色上不难看出生活的一定很艰难吧。
随着老人走进来,白迅速的戴起头上的兜帽挡住了头上的两只猫耳。
从房里出来的莱昂和亚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自从多玛帝国严禁歧视异人族已经过了很多年了,这里做为异人族最为集中的地方应该早就没有对于异人族的歧视了吧,尤其是百姓,历史上的仇恨和百姓们怕也没有多少关联,但这一路上康伯和白都带着宽大的兜帽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异人族的身份。
“没关系老人家”白伸出手笑着扶起了老人:“在这里你们也受苦了吧,我们带的粮食还有很多,如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和我们一起用餐吧。”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看您就是贵人啊,多谢多谢,老头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饱饭了”
“看看人家多温柔啊,”莱昂一脸羡慕的神色对着亚瑟抱怨:“我的主人要是可爱的“小白”多好啊,和某人完全不一样,你那表妹以后嫁得出去吗,谁敢娶她啊哈哈。”
※※※
夜晚来临,亚瑟在火堆旁吃着烤肉,同情的看着蹲在水池旁卖力的洗衣服的莱昂,师傅啊师傅,下次说表妹坏话的时候声音低点为好啊。
“史昂还是先来吃点东西吧”白柔声看向只有个背影的莱昂。
多利娜冷哼一声:“白小姐,别在意他,他就是典型的一天不做死浑身难受。”
“哎呀,这是谁的内裤啊,”莱昂嘿嘿笑着举起一条画着小熊的三角裤:“好可爱啊,还天天说自己是十七岁的成熟少女,我看你这内心到和你那萝莉外表蛮般配的”
深夜之中,莱昂的惨叫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围坐在火堆旁的还有白天的老头和那个发了疯一样的年轻人,那老头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老麦,年轻人是他的儿子。
老麦现在正狼吞虎咽的嚼着吃起来并不怎么美味的干粮,白笑着递过一块烤好的肉:“老人家您吃慢点,粮食我们还多着哪。”
老麦连忙推脱:“唉,我这样的粗人有干粮吃就够了,嘿嘿,不瞒你们说,我们爷俩都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已经没关系了,不用怕,”白轻柔的声音飘来:“我已经把那花烧掉了。”
这个时候年轻人也呻吟一声缓缓醒了过来:“父亲”
“你清醒过来了?”老麦惊喜交加。
白叹了口气:“我是一名祭祀,倒也勉强能清除他体内的“毒”,至少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但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已经”
“我明白,”老麦苦笑一声:“那也要多谢您了,他这段时间可没少折腾”
仔细看的话小麦身上遍体鳞伤,手腕上、脚踝上,还有身上被绳子勒出来的一道道青紫的痕迹,但是除了这些外伤之外能明显的感觉到小麦整个人的虚弱,就像是中毒一样的感觉,让人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这些伤”老麦叹了口气:“都是我将他绑起来的时候他拼命挣扎造成的,再这样下去我们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修理完莱昂的多利娜拍了拍手坐了下来,她可算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这里不是称为帝国粮仓吗,为什么短短几年的功夫就荒废成了这幅模样?是因为战争吗?”
老麦摇了摇头:“就算是战争怕也没有这样的灾难性吧现在荒废的可不是我们这一个两个村庄,整个多瑙河平原怕是都荒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朵鲜艳的花所引起的,那是真正的由鲜血浇灌而成的地狱之花——十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