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外,阮小二把大船停在高丽半岛江华湾上,江华湾本是高丽首都开京西边的海湾,海湾之上也有许多岛屿。
阮小二的大船经常在这些岛屿之中驻扎,一些大岛屿上也运来了不少党项人,而今这片海域早已被阮小二控制,高丽人的船已然出不得海。
三千多党项汉子拿着兵器,坐着小船已然登陆到开京沿海地区,大肆劫掠。耽罗岛上,还有百万人嗷嗷待哺。
这种事情已经开始了几个月,高丽王朝也有反应,调兵遣将开始驻防南边的沿海地区。这也是阮小二为何把主意打到高丽都城附近的原因。
都城附近更加富庶,也在半道北部,南边沿海,高丽人开始布防。如今劫掠,自然就往北来了。高丽有东西两边海岸,海岸之长,直有一万八千公里。便是中国大陆的海岸线,也不过这个数字左右。
阮小二在江华湾,而阮小五与阮小七则直接去了倭人九州岛,张横便在朝鲜半岛另外东岸。如此奔波,也只为养活百万嗷嗷待哺的党项人。
一艘新下水的大船从北边的渤海南下,直奔海湾。给阮小二带来一份公文,命令阮家兄弟与张横带着船队回沧州一趟,到清池听候燕王郑智的新差事。
阮小二接到公文,便火急火燎派人登案,召回已经上岸的党项人,准备返回。
郑智要吩咐的差事,自然是与海路商道有关,海路的暴利,由不得郑智不注重,往南往东,皆是暴利。半岛以南盛产粮食,日本倭人之地,其实也产白银。女真如今也很有钱,辽国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廷,家底都到了女真人手中。
这些事情,都需要船队来做。
刘正彦带着一队快马也已出发,飞奔往河北而去。
却是走得几天,过永兴军坊州(陕西宜君)之时,碰上了刘延庆,刘延庆之人,本是永兴军路之下军将,多随老种作战,如今老种已死,种师道与种师中又离了西北,刘延庆已然是永兴军路最有势力之人。
历史中的刘延庆本也参与过伐辽之战,便是第二次伐辽,刘延庆便为主将,带着十万大军,不战而溃,此人胆小谨慎,便是被辽人吓得溃败而逃。如今被郑智取代,反倒让刘延庆没有出得西北。却是刘延庆之子刘光世反倒成了南宋中兴四将,却是刘光世也继承了其父胆小谨慎的性格,与金人作战,往往都是退避三舍,自己更是躲在大军之后,见势不对调头就跑。与岳飞差得太远。
刘延庆把刘正彦请入坊州城中,酒肉招待。
席间,刘正彦自然豪爽说道:“刘相公,此番燕王开府,我等合该前去祝贺,老相公可以准备?如此正好顺路同去。”
刘延庆闻言,面色略微为难,开口答道:“燕王殿下开府,自然是可喜可贺,却是最近军中事多,难以走脱。若是得了空闲,必然要走一趟河北,庆贺燕王大喜。”
便是刘延庆心中明白许多事情,知道这燕王是结交不得,若是结交了燕王,必然要得罪朝廷。这种事情,胆小谨慎的刘延庆却是不敢去做。
刘正彦闻言,只道:“也是无妨,老相公备些礼物,我顺道给你带去便是。”
刘正彦心向郑智,便是觉得这西北,人人都该与自己一样,对于郑智开府的事情着重一些。
刘延庆闻言,面色又显得几分为难,答道:“贤侄啊,并非老夫不愿意,只是近来粮饷奇缺,府中拮据。燕王大喜,送些普通的东西,也上不得台面。贵重的却是又送不起。实在尴尬非常。”
刘正彦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看刘延庆,便是这刘延庆连份贺礼都不愿意送,便道:“老相公这般行事,只怕不妥吧?”
刘延庆立马一副可怜模样,答道:“待得东京运了钱粮来,一定为燕王准备一份厚礼送去。”
刘正彦闻言,面色一变,站起身来,便道:“告辞!”
刘正彦年轻气盛,便是一心觉得刘延庆合该与自己一样,对郑智敬重有加,却是这刘延庆身在永兴军东南,与郑智并未有过直接的交集,更不曾直接受过郑智的恩惠,自然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态度。
却是刘正彦听得刘延庆的话语,已然心中不快,起身就走。
刘延庆看得刘正彦直走的模样,却是也不出言挽留,只是起身出门送刘正彦几步。
便是这一次会面,就这么不欢而散。
第二日,沧州经略府,这个经略府以后大概也会改成燕王府。
祝龙一脸急切直奔府中而去,只因郑智派人召见,祝龙自然不敢怠慢,放下手中一堆差事直奔经略府而来。
郑智一边办差,一边考校着身边的郑凯,便是郑凯已经从李纲哪里回来了,祝龙进得厅内,便听郑智开口问道:“今日可有挨板子?”
郑凯嘟着小嘴,答道:“先生岂能不打板子,便听婵姨说,李先生就是心狠手辣。”
郑智闻言大笑,说道:“哈哈。。。你倒是学了一个新词,心狠手辣可不是这么用的,李先生可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该说李先生诲人不倦,教导有方。”
郑凯听不明白,却是也有样学样说得一句:“诲人不倦。。。”
郑智又问:“今日学的什么?”
“学《论语》第三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郑凯倒是比昨天精神好上了一点,主动背出了一句。
郑智面色带笑,见得祝龙进来,抬手示意祝龙往一旁坐下,又问道:“先生是如何给你说这一句圣人话语的?”
郑凯一脸胸有成竹,答道:“先生说,要是一个人总是说好听话,逢人便假装一脸笑意。那么这个人的品德就有问题,不能重用。还说父亲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父亲便不会重用巧言令色的人。要孩儿多学学。”
郑智闻言,心中对李纲的教导之法极为认可,笑道:“好,先生教得好,凯儿也学得好。今日便让牛大叔叔带凯儿出去骑马玩。”
郑智自然是奖赏孩子学习的意思,郑凯闻言大喜,手舞足蹈道:“孩儿这便去寻牛大叔叔骑马。”
郑智倒是也不拦着,只道:“去吧去吧。。。”
郑凯欢天喜地往外走,郑智支开了郑凯,然后看向祝龙,开口道:“明日你随某走一趟独龙岗。”
祝龙闻言,开口问道:“殿下,下官营中公事繁重,只怕。。。”
祝龙自然是极为忙碌,一车一车的粮食与银钱,发放到每一个士卒手上,其中数目又不敢出错,哪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郑智闻言一笑,只道:“这些事情且让裴宣代替你去做,明日去独龙岗的事情也很重要,关系到你们独龙岗三家的未来,怠慢不得。”
郑智这一趟去独龙岗,自然是要独龙岗上的三家把家中的田地都交给官府处置,然后先把土地发放给三家当兵的子弟,皆是便是分给家家户户。若是平常地方,郑智不可能亲自跑一趟,却是这独龙岗,郑智各位着重了些,也不能闹出误会,便是郑智想亲自去一趟,也要三家人参与随军走商的事情。
要一户人家把土地都让出来,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独龙岗的地形得天独厚,田地广袤,在河北也是独一号的好地方,所以更是难上加难,郑智亲自去,便是要保证此事稳妥解决。独龙岗是一定不能用强制手段来做的,好在独龙岗也不远,几日便能返回。
祝龙听得郑智把事情说得这么重要,自然也不再多言,拱手只道:“下官这便回去与裴左官交接一下,明日便随殿下回去一趟。”
郑智点了点头,示意祝龙去忙。
再看郑智案几之上,一叠纸张,大多涂涂改改,抬头几个大字:官办学堂改革法。
显然郑智已然在考虑教育的事情,大宋朝并非没有官办学校,有小学、县学、州学、还有太学。但是读书依旧是世家大族的专利。
而今郑智便是要把学堂普及下去,待得百姓人人有田地,收入自然增加了,孩童便也不能再放任在山野玩耍,兴建更多的学堂,便是要让所有人的孩子都能读书写字。
学堂之法,读书写字只是其一,郑智深层次的想法,便是要把科学的萌芽传播下去。郑智虽然心中有不少见识,对于许多基础科学之事有些了解。但是郑智并非专业人才,也造不出蒸汽机之类让社会翻天覆地的东西。更是不知该如何入手去造。
要想社会将来能快速进步,培养人才便是其一,郑智再厉害,也比不得千万人厉害。郑智需要的是整个社会对于科学的认可,那么将来郑智只要提出一个构想,便有无数人为止钻研。如此才是正确的办法。
当然学堂之事,也非一朝一夕,却是也要有个开始。若是人人能写字,士大夫这种既得利益阶层,自然而然就会慢慢瓦解。教育资源虽然依旧向士大夫阶层倾斜,但是教育的本质已然发生了变化。这便是社会进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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