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丝丝炮竹声响,这钱塘~县里,又多出一家济世安民的保安堂。
坐诊的大夫,乃是年轻俊美的许仙许公子,往日里受了他诸多恩惠的街坊邻居们,纷纷前来贺喜,只有那些尚未出阁,但是却心怀幻想的小家碧玉们心中不岔。
但等瞧了白素贞的容貌,即便再有自信,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那美,不似人,不在人间,哪怕天上也难得一寻。
这日子,就一日一日美美的过下来。
许仙每日白天上工,替人看病。
夜了,归家搂着媳妇诉说情愫,这神仙般逍遥自在,只让他流连忘返。
再也忘却自己前世如何,再也不管那现实纷争,也忘了那金山寺里,遥望东南浅笑不止的法海禅师。
这日,许仙正在药铺中清点药材,琢磨着该储备些常用药时,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许大夫在不在?快来瞧瞧,要出人命了。”
许仙闻言立即离开柜台,到了门边,只看一群人满头大汗盯着自己,门口摆放着一块门板,上头躺了个满脸苍白的男人,这会正打着摆子,看似就要晕死过去。
一瞧这,许仙赶紧上来,先是测手脉,不见动静,又听心旋,疑惑道,“不像生病,倒像中毒。”
再翻开那男人的眼,果见丝丝血红中带着几分黑气,以神通探视,周遭黑雾腾起,就确定的点点头,“这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不可能吧!马老六平日里与人毫无恩怨,逢人也是笑脸相迎,怎么会中毒呢?”送他来的邻居闻言色变。
如果只是寻常病症,他们还尚可支援一二十文钱医治,但是中毒的话,那恐怕一条命就去了七七八八了。
“不要急,这等毒症,只要找出出处,就容易破解。”许仙唤来一人,搭了把手将马老六抬入药铺,先取了些寻常晒干的金银花,为他清热解毒,消散些表肤的燥热,然后又取了自家酿造的果酒。
掺杂着些清血的药汁一起让他服下,这才叫面上退了些黑气,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说你们,咦?”方才许仙还用了些神通去瞧病患,这时候尚未收功,定眼一看周遭人群,顿时大惊。
“许大夫?怎么了?是不是马老哥的病情难治?”那些个邻居见他面色大变,心中一突,赶紧开口询问。
“端的是断子绝孙,何人和你们有如此仇怨!”许仙不问反怒,指着一群人道,“你们且上来,让我一一把脉。”
原来是他那神通神目之中,所见众人,无不身染黑气,这让许仙十分愤怒,究竟是如何心肠歹毒之人,才会来残害这般无辜之人?
他周遭这些,全是壮汉,按说即使偶有不适,也只是些寻常工作病,无非是肩抗力挑的创伤,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起中毒,这除非是有人陷害。
那些个人,心中惶恐,赶紧上来让他测脉,见他眉头紧锁,更是吓得连连哆嗦,有人甚至带着颤音上来,“许大夫,究竟如何,劳烦一定告知我等一声啊!”
“是啊,是啊。我家中就看我和我那婆娘一起务工,才勉强讨得一日三餐,若我病了,这个家该如何维持啊。”这些个人,具是底层,连那寻常天灾都抵抗不得,更别提**病患。
这一病,那可是要全家性命的大事!
“不碍事,只是有些烦闷罢了。”许仙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先给那中毒迹象最深的马老六使了法子叫他不再危急生命,就急忙招人守着铺子,带着一群人往他们住处去寻病根。
正好今日白娘子和小青在城里呆的腻味,出门踏青赏花去了。
可不曾想,一出门行了三五里地,便听小巷中一声凄苦,借着络绎不绝的哭嚎响起。
许仙本就烦闷,听得这声,更是面若寒霜,正巧有人自那住户家中出来商谈,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但却叫许仙动容,上去询问:“敢问二位,这隔壁究竟出了何等事?怎的二十壮年,无端病逝?”
“原来是许大夫。”那两人驻足,先对许仙恭谨的招呼一声,然后其中一个才叹气道,“这隔壁刘哥儿,也不知怎的,昨日病来得急,亏得家中苦无积蓄,无钱请那大夫来瞧,这今日便一命归西了。”
许仙正要说为何不来寻我时,另一个却反驳道,“那是大夫不肯来,是那刘哥儿病症太急,请来这城中游方道士,道士能救,只要夸口一两银子。刘哥儿媳妇平日为人洗衣缝补,哪有如此之多银钱,又想刘哥儿往日无病无灾,兴许抗上一日就熬过去了,不想今日一早,就去了。”
“二十壮年,突来疾病,一日就死了?哪有如此病症?”许仙摇头不语,正要告辞离去,不想那人又说了。
“说来也怪,这两日城里忒不太平,听说张家巷也去了一个,同样没钱买那一两银子的神药。”
许仙站定,再也拔不开腿,他身后那些人心有余悸的瞧着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说着两日城里都不太平?那一两银子的神药是怎么回事?”许仙拉扯着那人的衣裳,快询问。
那汉子也不动怒,暗道许大夫为人心善,往日里街坊上门瞧瞧病症,也是客气至极,保准药到病除,价格还公道,于是赶紧将事情这么一说。
许仙有些明白了,这两日他上山挖药,不在城里,不想却出了这般多事,又有些疑惑,“你确定这城里许多人都花上一两银子买了这神药?”
“是啊,连我家浑人都买了一瓶回来,被我一通好打,这会正在家中哭泣呢。”那汉子浑然不觉,依旧口若悬河,“按我说,有许大夫您这等活菩萨在,哪用花这冤枉银子。您瞧,我这不正准备去退么?”
说着,还将那花了一两银子天价买来的神药递给他看。
许仙伸手取来,倒出一颗红丸,只放在鼻息间一闻,勃然色变,“这不是药!”
再看瓶底,上书万灵丹三个大字,许仙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人来,怒不可遏道,“果然是此撩。”
那些跟随而来的汉子见他如此,也纷纷上来求问,许仙也不解答,直接一挥衣袖,“且随我来!”
那些个人,平日里最是信服,听他说的斩钉截铁,哪里还不知晓事情出了岔子,于是三五成群吆喝,倒叫周遭不少街坊一起跟随,浩浩荡荡指着那施药之处去了。
“各位街坊父老,贫道乃是青城山七星观王道灵,知道此处有难,今日特来施药,各位若要求药,只管往此处盒子里丢上一两纹银,神仙就会赐予神药,保管药到病除!”
等到了那集市,果然见一圈人围拢着,当中有一人,一身仙风道骨,最是诓骗凡人。
此时正拿着那盒子,四处寻人丢钱。
周遭人,哪个家中不是有那病患,虽然一两银子何其之多,但是也只能忍痛割肉,往那盒子里丢上费尽心思才积攒下来的碎银。
让人惊奇的是,也不知何故,反正有人丢银子在那盒中,下一刻便直接叫王道灵取出一盒神药,那银子竟然自动消失不见。
这些跟随许仙而来的汉子们,也是一脸的崇拜,弄不懂许仙这气势汹汹所为那般。
“那妖道,休要使障眼法。”
许仙哪管这么多,直接上来挤开人群,指着那道人说道,“你这妖道,若只是寻常骗取钱财,我倒不计较,可你竟然生生害死一条性命,便留你不得!”
修道之人,无论善恶,轻易不敢害人,生怕沾染恩怨。
可这王道灵倒好,为了骗取钱财,竟然生生见死不救,致使那刘哥儿一命呜呼,许仙哪里还能忍得!
王道灵此时正在开心,想来今日一早骗了不少,突然见那钻出个人来,正暗道好生相貌,却突然被人当面揭破,哪里肯依,叫嚣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儿,竟然敢污蔑道爷名声。”
许仙还未回话,那些个被王道灵洗脑的人群便一个个开口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保安堂的许仙许大夫,哼!定是见了道爷抢走他的生意,这会恼羞成怒呢。”
那个说道,“也不尽然,许大夫为人甚好,怎么会呢?”
就有那被神药治好过的人家冷笑道,“外皮看着光鲜,内里指不定见不得人好。”
王道灵一听面带喜意,装模作样道,“原来是同行来了,我说谁人如此无礼。还不退下,免得神佛动怒,叫你日后福薄命浅。”
“诸位请我一言,小子许仙,善于医道,今日见此撩在此兴风作浪,安能不怒。”许仙懒得理会于他,直接掀开底牌一指他身后巨大的木箱,“此人擅使障眼法,方才调换所得的银钱,俱在他身后的木箱之中。”
“此言当真?”那些个给了钱拿了药的人家不信,只因王道灵一张巧嘴,加上那王道灵神通广大,最善蒙骗愚民,此时他们,纷纷对仙神有了尊敬,哪敢造次。
只听许仙一言,不敢置信,但又不能不问。
于是都望着王道灵,希望他能给个说法,毕竟谁让他说这银子都给天神上供了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