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院子,一前一后,直向村前的山中奔去。那黑影身形如丸走坂,迅捷无伦,易飞升用出浑身功力,才堪堪跟上。
两人如影随形,一直来到密林深处,那黑影忽然停下,转回身怒喝道:“大胆泼贼,我家主人好好待你,你却为何图谋不轨?”
易飞升认出了这人正是那端茶送饭的瘦汉,冷笑一声道:“你这贼子,竟敢在酒中下迷药,幸好我早有防范,不然,岂不着了你的道儿。哼!论起这等下三门的伎俩,你那是孙子辈也挨不上边儿,真正的祖师爷在这里。”
那瘦汉怒道:“我是瞧你举止不端,怕你晚上不老实,才想让你睡个好觉,没想到你这等不识趣,竟敢半夜出来偷瞧我家主人发功。实话与你讲了,我把你引出来实是救了你,我家主人早瞧见你了,若是他老人家先出手,你早没命了。我劝你马上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若不听,嘿嘿……”瘦汉手掌挥处,三把飞刀已闪电般投出。只听一阵“咔嚓”的响声过后,三棵碗口般粗细的松树已被飞刀削断。若不亲眼瞧见,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看似大病初愈的瘦汉能有如此功力。
易飞升叫道:“雕虫小技,你能接得了爷爷这一拳吗?”右手一挥,一招“棕熊敬酒”向瘦汉面门便是一下。易飞升的功力是十分了得的,这一拳下去,少说也有一百斤的分量,拳在空中,呼呼作响。
瘦汉道声好拳,也不闪躲,挥左掌来拨。拳掌相交,只听“叭”的一声,易飞升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心头一震,暗道:“瘦汉好深的功力。”这时,瘦汉的手已经抓住了易飞升的手腕。
易飞升大叫一声,一记“穿心脚”向瘦汉当胸便踢。
瘦汉用力向前一推,早已飘开三尺,躲开了易飞升的一脚。易飞升挨了他这一推,身形向后一仰,正摔在一棵松树上。
易飞升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一声暴喝,身形飞出一丈多高,连发十数拳,疾风暴雨般向瘦汉猛攻。那瘦汉连道好拳,也不迎挡,只是左躲右闪。
易飞升一连攻了几十拳,却连对方的衣服也没碰到,有些急了,猛地取下豹尾棍,在手上轻轻一旋,那棍便如毒蛇般飞舞起来。
瘦汉赤手空拳,一时有些紧张,他寻隙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用木棍与易飞升对招。
易飞升求胜心切,看准机会一棍向瘦汉左太阳穴猛砸。
瘦汉身形一退,将手上木棍一竖,豹尾棍刚好划在木棍上。瘦汉弃了木棍,伸手来抢豹尾棍。
易飞升大急,用力拉棍,可那豹尾棍却有如铸在了瘦汉的手上一般,任他用尽浑身力气,憋得面红耳赤,可那豹尾棍仍是纹丝不动地在瘦汉手上。
瘦汉笑道:“如此破棍也舍不得,本人才不稀罕。”手上一松,易飞升顿时向后倒去。他身后便是一个大水坑,若一头扎进去,可是出了大丑。
那瘦汉也觉得有些过,但再想上前去扶已来不及。
便在这时,易飞升忽听身后风声响起,一根尖尖的东西正顶在他后背上。
易飞升知道有人暗助自己,一借力站稳身子,回头一瞧,四下里早已是空无一人,暗道:“今夜算是栽了,等明日我再来与你们理会。”
他气乎乎地回到房中,只见天诛、地灭仍在大睡。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被人背着卖了也不知道。”坐在床头上生闷气,一夜也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天诛、地灭醒了,易飞升知道这兄弟二人的武功与自己还差了很远,便没将昨晚的事讲出来。
不久,那瘦汉走进屋来,给三人端来洗脸水和饭菜。他不冷不热,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易飞升心里有火,刚吃了几口菜,便一口吐在地上,骂道:“什么破饭菜来给老子吃,再给我换一些好的来。”
天诛、地灭上来劝说,易飞升仍是不依不饶。
瘦汉走进门来,刚要发作,只听屋中老者道:“松山,饭菜不合客人的胃口,便做一桌好的来,不要鲁莽。”
瘦汉瞪了易飞升一眼,端起桌上的饭菜出去了。不久,他端着一桌新做的饭菜走进来。
哪知易飞升吃了了两口,又把筷子扔了,叫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快给大爷再做来。”
瘦汉气得呼呼直喘,可还是端着饭菜下去了,又重新做了拿上来。易飞升总算出了点气,他口吃着,嘴上还是不住叫骂。
那白衣少年从房中走出,向这边看了几眼,解开水牛,一声不吭地出院去了。
吃饱喝足,易飞升把一锭银子扔在床上,骂道:“大爷有的是钱,吃你的住你的给足你钱,伺候不好大爷可不行。”
三人刚走出院门,那锭银子便被扔了出来,落在三人面前。
易飞升笑道:“钱我是付过了,要不要我可不管。”说罢,迈过银子,大步向前赶路。
地灭见钱眼开,趁易飞升没瞧见,回身将银子拾起揣在怀里。
三人走出不远,前方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走近一瞧,只见前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河面上只横着一条两尺余宽的独木桥,那白衣少年此刻正盘膝坐在独木桥上吹笛子。那头大水牛在一边地上吃草,见有人来,回头望了望,便又低下头去吃草。
天诛走上前道:“小哥,让开路来。”
那少年仍是只管吹笛子,对天诛根本不加理会。
地灭大声道:“我大哥让你躲开,你听没听到?”
那少年放下笛子,抬眼瞧瞧地灭道:“要过河你们只管过,我并没有拦你们。”
地灭怒道:“你赖在桥上不走,我们如何过得去?”
少年笑道:“凡是要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来到这儿的,不是我挡了你们的道,倒是你们妨碍我吹笛子了。想要过河,你们先等着吧!”
地灭道:“那你何时能吹个完?”
白衣少年道:“那可说不定,也许只要一盏茶的工夫,也许三天三夜也吹不完呢!”
天诛怒道:“我们可是有急事要办呢!哪有工夫在这儿等你,你快闪开。”
白衣少年笑道:“每人有每人的急事,对我来道,这吹笛子就是我的头等急事,我也耽误不得。”
地灭道:“你爱怎样我们不管,可好狗不挡道,你到那边去吹好不好?”
白衣少年道:“应该是好狗不抢路,为什么要我走,你们就不能绕行吗?”
易飞升知道这白衣少年是存心找别扭,轻声道:“这小子是瞧我早上调理了那叫‘松山’的不服气,来故意找我们麻烦的。你二人上去把他赶走,只是出手轻一些,可别打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