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纯比较狩猎的能力,我们能甩他们三条龙的距离。”
小世界,猎场中。
卢克看着远处三叶草猎队的猎手们,然后又看了看猴面包树上紧张兮兮的野妖们,悻悻的补充道:“如果他们守规矩的话。”
“看情况,他们是不打算公平竞争了。”阿尼·布莱克半蹲在地上,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按在草丛间,侧着耳仔细分辨大自然传递的讯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叶草那个新来的黄袍子应该是个德鲁伊……”
“尼古拉斯·邓尼金,克里米亚半岛来的‘奥瓦德’……”詹士辰刚开口,便被一个急切而细微的声音打断。
“抱,抱歉……尖头叉子,什么是奥瓦德?”彼得尖细的声音从卜者身后传来。
詹士辰顿了顿,微微叹口气,解释道:
“奥瓦德,就是德鲁伊教团里最低级的教职——相当与天主教的执事,但又与执事不太一样——因为他们几乎不承担教团对外的责任,而是主要以学习为主。感觉与我们的身份更像一点。”
“奥瓦德之后经过漫长的学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德鲁伊。”
“所以我说,那个亚特拉斯的学生,他还不算一个真正的‘德鲁伊’,我猜他的头发从绿色变成蓝色,然后再变成白色的时候,才算一个德鲁伊……但无论如何,在满是康沃尔人与布列塔尼人的德鲁伊教团里,一个斯拉夫人能够得到来第一大学深造的名额,都足以说明他的天赋了。”
詹士辰重新拿出了自己的罗盘,一边耐心观察顶针在天池里摇摆的幅度,一边小声向几位同伴分析着三叶草的对手们:
“相对而言,我更担心那个东方面孔的读书人……我记得他叫司马易?”
卜者歪着脑袋,看向低头沉思的布莱克:“他跟教历史的司马先生……或者说,他跟那个司马家有关系吗?”
司马家族是巫师世界著名的‘记录者’家族,也是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之一。这个家族最杰出的代表并不会把才情用在魔法理论发展或者咒语改进方面,而是用在‘记录历史’这项枯燥乏味的事情上。
特殊的责任造就了这个家族特殊的中立地位,漫长的历史又给他们增添了深厚的底蕴。以至于肆虐巫师世界的那些大妖们,有时也会给司马家的人几分薄面,允许他们在现场客观记录发生的事情。
第一大学自从建立之后,便始终是司马家族关注的重点。
学校里也始终有司马家的人常驻——或是读书、或是教学、或者单纯只是做客。选择在第一大学读书的司马家的年轻巫师们,大多会被学校的花名册分进阿尔法学院,只有极少数,比如司马杨云,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缘故,最终在九有学院完成学业。
詹士辰清楚的记得,十多年前,阿尔法学院那位蝉联四届公费生,曾经担任第一大学学生会主席的就是一个司马;几年前,阿尔法学院那个入学仅仅一年多,在大二就申请注册巫师考核的年轻女巫,也是一个司马。
如此显赫的成绩,自然很容易引人侧目。
所以当他注意到对面的三叶草中多了一个‘司马’的时候,立刻提高了警惕。
“就算有也是远亲了……五服之外的那种。”阿尼·布莱克没有抬头,但语气肯定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司马家的苗子,不会在学校沉寂这么久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不认识……在上林苑春狩上,我从来没见过他。”
上林苑春狩是巫师贵族——尤其是这些家族的年轻巫师们——联谊的重要活动。因为每年春天在著名的密地‘上林苑’举办,因此而得名。能够获得春狩邀请函的,无一不是巫师家族中的嫡亲或者佼佼者们。
所以,没能在这种年轻巫师家族子弟聚集的场所见过这位‘司马易’,那他自然有很大可能不是大家所担心的‘司马’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人彻底安心。
“也许只是他天性懒散,”詹士辰顿了顿,补充道:“……能担任三叶草的右弼,他不可能比阿瑟·内斯更差吧。”
“阿瑟·内斯就是个废物。”阿尼·布莱克对三叶草的左辅猎手嗤之以鼻。
这番态度赢得同伴们一阵哄笑。
也许是对他们轻佻的举动表示不满,几位猎手脚下的茅草们忽然伸展着叶片,仿佛一条条藤蔓似的,缚在几位年轻巫师的小腿与靴子上。
正在耐心啃草的麋鹿猛然发现‘食物’们开始反抗,惊慌失措着,打了个响鼻拔腿就想跑,却不料四个蹄子都被茅草死死捆住,用力之下反而摔了个屁墩儿。
“啧啧,一丁点刺激都受不了。”卢克顺手揪了一根细长的草叶,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嗤笑道:“……看样子,那个‘奥瓦德’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说的这句话。
原本已经有些安静的茅草们重新活跃起来,或拉长身子编出一条条绳索,或者在叶片边缘长出细密的锯齿,然后前赴后继的在几位猎手脚下折腾起来。
“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很烦人。”阿尼·布莱克抬腿挣脱几根茅草叶的纠缠,点评道:“而且选择的植物也很差劲……如果他能指挥动魔鬼藤,也许才能多给我们制造一点麻烦。”
“我估计他的控制范围不会有这么大……给我们制造的这个麻烦,应该属于一个精细的操作。”詹士辰转动着手中的罗盘,推测道。
“真…真的吗?!”彼得惊慌的跳了跳,躲开几根蜿蜒接近的草叶,不安的看着脚下的茅草丛,低声叫道:“那个德鲁伊……他们到底想干嘛?”
“还能干嘛……打劫呗。”卢克狠狠吐了口唾沫,把嚼成碎渣的草叶吐在地上,然后大踏步向自家队长走去。..
在麋鹿摔倒的时候,女巫便已经轻巧落在一旁。
此刻,她正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那柄太刀,昂着头,看着远处那株高大的猴面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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