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来了,狗来了,狗子摇着尾巴出来了。
它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尾巴转的像一架大风车。
狗跑了,狗跑了,狗子夹着尾巴逃跑了。
它尖声尖气的叫声,仿佛见了鬼的小姑娘。
……
郑清在心底揣摩着自己的小诗,垂着眼皮,老老实实站在苏施君侧后方,大气都不敢喘。与他相同表现的,还有屋子里另外一只小狐女。
由不得两人不鹌鹑。
在施展魅力将狗子重新骗出来之后,苏施君这一次没有采用怀柔的手段去挠狗子的耳朵,而是迅捷的挥了挥手。
郑清只看着一道寒芒闪过,狗子尖叫了一声,便重新消失在办公室里。
“它……没事吧?”年轻公费生心底有些惴惴不安,小声问道。唯恐听到女巫说出什么可怕的字眼儿。
“我有那么残忍吗?”苏施君回过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郑清果断摇了摇头。
女巫有些无趣‘嘁’了一声,冲男生摊开手。
她的手心,滚动着一点殷红的血珠,包裹在半透明的魔法结界中,仿佛一枚吞掉血蚊的虫珀,让人不由自主想起‘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这样的句子。
“这是……”郑清有些不敢肯定。
“从它身上取下来的一滴血。”苏施君懒洋洋的回答着——郑清非常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在场,她此刻肯定会得意的露出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她的语气稍显得意:“既然敬酒不吃,只好给它吃罚酒了。”
郑清回忆着之前那道惊鸿一现的寒芒,努力在脑海中复原画面,然后他隐隐察觉到一个类似爪子的虚影一闪而过。
那应该是某个小刀上附着的魔法,男生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有些慌慌的瞟了一眼苏施君白皙修长的手指,竭力清空脑海中某些可怕的想法。
苏施君没有理会一旁战战兢兢的男巫与小女仆。她从虚空中拽出一支玻璃试管,将那颗‘琥珀’塞了进去,用软木塞封口,然后将试管丢进郑清怀里。
男巫手忙脚乱的接了过去。
“它怎么没有消失?”男生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前蒋玉与苏施君都曾从狗子身上薅下几根毛,但它们都随着狗子的离开而消失在空气中。
所以现在看到一滴殷红的血珠,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点大巫师的威能罢了。”女巫浑不在意的回答道:“那条小狗虽然滑溜,却也滑的有限……只要稍微认真一点,从它身上取一点东西下来并不困难。”
这话也就大巫师有底气说吧,郑清羡慕的想着。
然后他看了看手中那支试管。
“这个,”男巫捧着那支试管,仿佛捧了一颗烫手的洋芋:“这个东西……我应该把它放到什么地方呢?”
说话间,他还左右张望了一番,似乎想在这间办公室里找到一处适合放置试管的试验台。
但苏施君随后的回答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不是有空间袋吗?塞里面就行。”苏施君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段:“或者你也可以一直拿在手里,只要小心别掉地上打碎就行。”
郑清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灰布袋。
“然后呢?”
“然后?你不是想知道狗子的来历吗?然后你可以找专业机构帮忙检测呐!”
“你这里不就是一座实验室吗?”
“同学,这里是二维进化实验室,是进行维度理论验证的……跟你想做的事情完全属于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是说,你是大巫师啊,你肯定知道哪里能检测吧。”
“太没礼貌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姐说话呢?!”苏芽抬起手指,凶巴巴的戳了戳郑清的胸口——郑清感觉她是想戳自己脸的,只不过因为个子不够,所以戳到了胸口。
郑清低头瞄了小狐女一眼。
她发间的狐耳与裙摆下的小尾巴已经收了回去,重新变成了一位端庄的女仆。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男巫客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从灰布袋里摸出一块山楂糖,塞进她的手心。
苏芽飞快的接过那颗糖,同时偷瞄了小姐一眼。
苏施君已经坐回了书桌后,重新拿起那些实验报告翻看。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咳咳,”小狐女干咳两声,仍旧戳了戳郑清的胸口——只不过这次用的力度比之前小了许多——然后用一副老练的语气说道:“注意礼貌,坐在你面前的是青丘公馆的主人,月下议会的上议员,第一大学特聘教授……一定要注意礼貌。”
郑清深深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书桌后的女巫。
苏施君抓着羽毛笔,在实验报告上批批改改,好一阵子,才抬起头,讶然道:“咦……你还在吗?我以为你早走了。”
呵呵。
郑清在心底干笑了两声。
我就当你是认真的吧。
“您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检测它。”男巫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你们的姚教授很熟悉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姚院长最近很忙。”郑清扯了扯嘴角。就是因为不想见老姚,所以才来找苏施君的。如果因为这滴血再返回去找老姚,那他干嘛费这劲儿!
“易教授呢?他是你们的占卜学教授吧。”
“教授们最近都在忙碌其他事情……好几节课都是助理们带领我们复习功课。”
“我记得之前给你写过一封介绍信吧。”苏施君转动着手中的羽毛笔,给出了第三个人选:“蒙特利亚教授是第一大学研究血脉与异种生物最权威的学者之一,如果他都不清楚,那我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
……
解决狗子血液检测问题后,郑清并没有立刻离开。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图书馆或自习室肯定没了空位,所以他用这个借口厚着脸皮,蹭在苏施君的办公室里做了一会儿练习题——至于之前让萧笑帮忙占的座位,郑清很无耻的‘忘’在了脑后。
有香香的办公室坐,有水果点心茶水小女仆伺候着,他脑壳坏掉了才去拥挤、压抑的图书馆。
晚上回到宿舍时,已经九点多了。
郑清感觉自己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整个人都累垮了。
但他刚刚躺进帐子,眼睛还没合紧,便被萧笑给摇醒:“醒醒,舍长同学……明天是关爱日,我们宿舍需要出一份主题报告,你先定一个关爱日的主题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