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和毛宝在县衙的议事大厅里没有等候太久,只片刻功夫,县令桓彝便从后堂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没有穿官服,着一袭灰色长袍,一到大厅里面,便注意到了站在毛宝身边的高飞,一脸和蔼的朝着高飞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公子应该就是毛县尉口中所说的小神童高飞吧?”
从桓彝露面的那一刻,高飞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桓彝,此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面容俊朗,长髯垂肩,短须像是精心修剪过一样,在下颌上呈现出一个椭圆,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对深邃的眼睛,犹如一潭不见底的深渊,虽然目光柔和,却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感。除此之外,桓彝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儒雅,与毛宝的平易近人不同,桓彝的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官员该有的威严。
不等高飞开口说话,毛宝便急忙向高飞介绍道:“这位就是桓县令!”
“草民高飞,拜见县令大人!”高飞当即抱拳毕恭毕敬的向着桓彝鞠了一躬。
桓彝在没有见高飞之前,对高飞持着一些怀疑态度,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聪明到这种地步,他觉得是毛宝吹嘘的成分较多。可今天初次见面,高飞便表现出了他的与众不同,立刻在桓彝的心目中增加了几分好感。
桓彝自己就有孩子,自己的长子桓温已经八岁了,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已然超越了不少同龄的孩子,也算是足够聪明了,可是在五岁的时候,也还是个懵懂的孩童而已,开智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可是高飞却只有五岁年纪,他所展示出来的优越早已经超越过了同龄的孩子太多太多,甚至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聪明,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或许是个真正的神童,或许背后有人指使。因为有些事情,绝对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做出来的。
“早听毛县尉说你是个神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桓彝呵呵笑道。
“神童二字,草民可承受不起,草民也只是个寻常孩童而已,是毛县尉夸大其词了。”高飞在选择见桓彝的时候,就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也知道毛宝一定向桓彝介绍过自己,所以他现在只管谦虚即可。
“我可没有夸大其词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而且还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毛宝反驳道。
桓彝笑呵呵的道:“事实胜于雄辩,高公子就不要谦虚了,本县觉得,神童二字和你最为契合了。”
“多谢县令大人过奖,既然县令大人都这样说了,那草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天我就去买一顶冠,然后请县令大人赐字,上面只写着‘神童’二字,从此以后,我就把这神童二字顶在头上,以彰显县令大人对我的厚爱!”
“哈哈哈……”桓彝、毛宝听完高飞的这句话后,都忍俊不住,直接大笑了起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高飞居然如此的风趣。
高飞也笑了笑,待桓彝、毛宝笑声渐停之后,便拱手道:“草民刚才全是玩笑话,还请县令大人勿怪!”
笑声渐止,桓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场大笑之后,议事厅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和缓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拘谨,并且充满了温和,让大厅内人与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桓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中暗道:“这个小孩果然不一般,我本想给他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进而突出我的威严,没想到被他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竟然一下子改变了大厅里的气氛……”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咱们谈正事吧。高公子,毛县尉把你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想当面问问你,不知道你可否如实相告?”桓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
高飞道:“桓县令请问吧,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桓彝问道:“高公子,我让毛县尉暗中调查李诚、郭巡、赵默等人的事情,一直是秘密行动的,为什么你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是再怎么隐蔽,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不巧的是,这些蛛丝马迹正好被我发现了,仅此而已。”高飞道。
桓彝呵呵笑了笑,这高飞看似回答了他的问题,可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回答,模棱两可,居然就这样被他蒙混过关了,实在是太聪明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本县对付李诚这些人?”桓彝又继续问道。
高飞道:“似李诚、郭巡、赵默等这样的豪强恶霸,做了不少坏事,早已经是民怨沸腾,人人得而诛之,只是碍于他们的权势,官员的包庇,所以百姓们是敢怒而不敢言,我作为他们的一份子,自然愿意帮助桓县令对付他们,将他们这些恶势力连根拔起了。”
真是个漂亮的回答,桓彝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李诚、郭巡、赵默等人早已经是这个县里根深蒂固的毒瘤,做的坏事也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只是前几任县令大多畏惧他们的权势,不敢与之对抗,从而选择了同流合污,捞了不少民脂民膏,更助涨了这些人豪强恶霸不少的气焰。
“这小子对答如流,如果不是早早的就背诵好了,那就是真的聪明。可我也是随机问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今晚会有这场会面,谁又那么有能耐,能够算得出我见到他时会说什么呢?”桓彝心中迷茫,暗暗的想道,“不!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可以精打细算到这种程度,这小子也不像是在背诵台词,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小子真的很聪明!”
一连两个问题,让桓彝对高飞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聪明,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且高飞举手投足间没有一点的慌张,这份镇定自若的姿态,以及敏捷的思维,更像是一个有几十年阅历的人才应该具备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会制作精盐吗?”桓彝问道。
高飞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会制作精盐。”
桓彝眼前一亮,但看高飞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便再次确认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毛宝在一旁听桓彝一个劲的问高飞问题,似乎并不怎么信任高飞,他便着急了,开口说道:“县令大人,天快亮了,高飞是偷偷跑出来的,还要回去呢,你别光问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啊,问问赵国使者啊!”
桓彝经毛宝这么一提醒,这才问道:“高公子,你真的是亲眼看见李诚的府里住着赵国使者吗?”
“确定以及肯定!而且还是羯赵的使者,不是汉赵的。”高飞一本正经的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羯赵的使者?”桓彝眉头紧紧皱起,问道。
“因为这个自称是赵国使者的人,提及到了一个人!”
“谁?”
“石虎!”
“石虎?”
“对,是石虎。我就是从这个判断出这个赵国使者是羯赵的使者,而不是汉赵的。”
“你知道石虎?”桓彝狐疑的问道。
“为什么不知道?羯赵是石勒建立的,而石虎不就是石勒的侄子吗?知道石虎有什么奇怪的吗?”高飞反问道。
桓彝嘿嘿笑了笑,说道:“神童就是神童,居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实在是太超乎本县的想象了。别的先不说了,那我们就来聊聊这个赵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