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喂猪的时候,赵云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两个月前坏四偷了他的救灾款,他去周旺财家开的棋社找坏四要钱,两人动手的时候坏四失手把周旺财给扎伤了,周旺财在医院抢救花了不少钱。
赵云飞对周旺财被扎伤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虽说周旺财被坏四扎伤完全是坏四的责任,但赵云飞心里却极为内疚,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太大意,没把钱管理好,让坏四有了可乘之机,不但使自己损失了钱财,还导致周旺财受伤破财。
他决定晚上去一趟周旺财家。
晚上七点多钟,周旺财一家还有几个长期在他家打牌的正一起吃晚饭喝酒,赵云飞进了屋,说明来意,把一千块钱撂在桌子上,周旺财一家人顿时都愣住了。
这年头,有得是欠债不还的,竟然还有人在无责任的情况下因为内疚而主动送钱的。
周旺财开了多年的棋社,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见赵云飞这样,心里反倒过意不去,站起身来说道:“大侄子,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赵云飞本打算撂下钱就走,毕竟因为那场事情,和周旺财家闹得也不太愉快,听周旺财这样说,疑惑道:“怎么了?叔,您要是嫌少,过段时间再给您送一千过来。”
周旺财知道赵云飞误会他的意思了,解释道:“侄子,你想拧了,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能要。”
赵云飞问道:“干嘛不要呢?叔,您做手术也花了不少钱。”
周旺财拿起桌上的钱塞到赵云飞手里,说:“那个事情,公安局已经给定性了,跟你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坏四儿的责任,所以我做手术养伤花多少钱不能朝你说,只找坏四儿。”
赵云飞又把钱往周旺财手里塞,说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那天的事情我也是有责任,我要是不到您家里来找坏四儿,那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周旺财又把钱推回去,说道:“我开着棋社,说起来也算是公共场所,你到这里来抓贼,那也不能算是你的错……”
一桌子吃饭的人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眼珠子都掉了一地,两个人争着说自己的不是,抢着把钱推给对方,这种事情活了大半辈子可都没见过。
这样推了几回,周旺财急了,说道:“侄子,你就别推了,这么跟你说吧,那件事你没责任是一方面,主要是我也不缺你这一千块钱,我再退一步说,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怕你不爱听,你家就你俩没父没母的孩子,咱们同村都没什么照应,现在我要是收你的钱,还不让别人的吐沫星子把我给淹死,别管怎么说,我开着棋社,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吧。”
这时旁边吃饭的人站起来一位,赵云飞一看,也认识,论辈分还要管他叫大爷,那人说道:“旺财说的在理,云飞呢,也是一点心意,我看这么着吧,旺财,你随意的拿两张,就当是云飞给你买烟抽不得了?”
旁边的人都纷纷说好。
周旺财的老婆也走过来拉着赵云飞的手说:“大侄子,你就听你叔的吧,刚出事那会儿,我们也是因为着急才找你,现在人也没事了,就是花了几个钱,再说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把钱拿回去吧,没父没母的兄妹俩,可怜啊……”
周旺财打断他老婆的话头,说道:“行,我拿一百块钱买烟抽,剩下的你拿回去,这就别再推了啊。”
赵云飞脸上挂着笑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旺财攥着赵云飞的手把余下的钱塞到赵云飞兜里,然后把赵云飞按到座位上,吩咐他儿子拿酒杯倒酒,就这样,赵云飞在周旺财家喝酒一直喝到夜里十点多才散。
到了家,屋里的电视还开着,小吉却已经睡着了,赵云飞进屋把电视关了,又出来到院子里练功。
这种祥和的日子有时候会让赵云飞觉得练功没什么用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凡的人生,平凡的生活,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
只是,任何人的一生都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总有遇到风雨的时候,而平时看似没多大用处的准备这时候就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钱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赵云飞之所以能够一直坚持下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曾经苦过、穷过,那种苦痛深深地烙印入他的骨髓里面,使得他总有一种危机感,努力向上,不放松,不泄气
秋天是农民最忙的季节,田野里人来人往,车去车回,一派繁忙的景象,玉米已经收获完毕,在收玉米的同时,玉米秸已经被机器碾压倒伏,这时候的田野显得更加辽阔。
收完玉米,种上麦子,这时候的农村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农民们也都变得轻松了许多,终于有时间歇一歇了
这一天是十月六号,昨天赵云飞家刚刚把麦子种完,种完了麦子,剩下的活就都不用着急了。
早晨赵云飞上到房顶上把晾晒着的玉米翻了翻,这样能干得快一些,正弄着,只见李兰芳也上了她家的房顶,她看见了赵云飞,先是摆了摆手,然后用手指了指赵云飞,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两个大拇指做了一个相亲相爱的手势,赵云飞朝她笑了笑,继续低头干活。
李兰芳家的房顶上晒着一些红薯干,这些红薯干是把红薯煮熟后切成片状,放到房顶上晾晒,随着水分的蒸发,越晒就越甜,越晒就越牛筋,这是李兰芳最爱吃的零食,她蹲在房顶上翻动着红薯干,这样能防止红薯干发霉变质,见有些红薯干已经晒得差不多了,挑出十几块好的放到簸箕里面,然后顺着梯子下了房。
赵云飞也翻完了玉米,下房来,见李兰芳端着一簸箕红薯干进了院子。
“弄完了?”李兰芳从簸箕里面拿了一块红薯干递到赵云飞口边。
赵云飞咬了一口,点点头说:“嗯,真甜。”
李兰芳把赵云飞咬剩下的红薯干放在自己嘴里起劲儿的嚼着。
“家里的活儿还多吗?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就叫我。”赵云飞说道。
“嗯,现在没什么活了。”李兰芳嚼着红薯干说。
赵云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兰芳,说:“你今天穿的太少了,小心别着凉。”
现在已是中秋时节,早晨和晚上还是挺凉的,李兰芳只穿了一条近乎齐腿根的黑色短裤,露着两条白嫩的大腿,上身是一件紧身的蓝色T恤衫,把小胸脯的轮廓勾勒得像两个小馒头。
“嗯,我有点想你了……”李兰芳轻声而娇嫩的说,望向赵云飞的眼神就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狗。
李兰芳记得非常清楚,他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亲热过了,前几天她向赵云飞做过一些暗示,但赵云飞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是对这件事提不起精神来,她先开始以为赵云飞又要外出干活儿,还要忙庄稼地里的活,以为他是累得对亲热这事提不起精神,可是,这几天细细观察,发现他每天都是精神十足,脸上一点疲倦的神色都没有。
李兰芳一直是强忍着满心如火的热情——今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赵云飞不是没有看出李兰芳的暗示,前些天他确实是太忙了,而且因为救王多多还受了伤,当然,这些并不是他不愿意和李兰芳亲热的主要原因。
赵云飞随着年纪一天一天的长大,心理上也在逐渐成熟,他与李兰芳和韩拓比较起来,成熟的速度自然要快得多,人大心大,想的东西也开始复杂了。
他想到董琳越来越明显的暗示,想到汤唯如猫咪般的甜腻,还想到了二狗媳妇沉默的性格和绵软的身体
如果说他与董琳和汤唯之间只是一种轻微的暧昧的话,那么他和二狗媳妇之间那可是实打实的发生了那种关系,那天和二狗媳妇,准确的说,不是一次,是连续好几次,而且,他听二狗媳妇说起过,二狗那方面不成,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也就是说,在那天,在玉米地里面,他和二狗媳妇都把彼此的第一次交给了对方。
而他和李兰芳之间是青梅竹马,李兰芳对他的感情他是非常清楚的,一想到董琳、汤唯和张玉花,他就觉得对不起李兰芳,心里的矛盾无以复加,常常没情没绪的,所以对于李兰芳的那些暗示装做没看见。
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够修复一切,和二狗媳妇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心里的自责也淡了些,身体上又处在精力最为旺盛的青春期,尝过一番滋味之后,隔一段时间,那种需求自然就会变得强烈,现在看见李兰芳这样,他也忍不住有些欲火如焚,四周围望了望,见小吉正在屋里面看电视,然后指了指院子西南角的厕所。
自从家里修了新的抽水马桶式厕所,这个老厕所就废弃不用了,他用干净的黄土已经把厕所里的大缸填上,整个厕所的地面又厚厚的盖上一层白灰一层黄土,这样就隔绝了臭气,避免招苍蝇,厕所的围墙并没有拆除,因为拆围墙的工程量有些大,这些天他还一直没有腾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