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兴决定民主一下,但接下来的紧急讨论遮遮掩掩的不方便,不只是不明说几个字词的事,就让车夫们暂且到一边去,以便于会员们在讨论时畅所欲言。
讨论的议题当然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俱乐部曾经紧急联系萧志兴,通知他时空的碰撞可能要提前到来,而时空碰撞产生的巨大引力和撕扯力,以及剧烈的时空扭曲,都将给穿越行为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所以通知他一个小时后,将有运输舰前来接应。
之后俱乐部再次紧急呼叫萧志兴,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先行撤出当前时空,但话没说完就中断了,以至于萧志兴没有听到可去时空的代码。
这充分说明,时空的碰撞很可能已经到来了,萧志兴有理由相信,他感应到强烈的时空扰动的那一刻,应该就是时空碰撞的时刻。
因为可能给穿越行为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所以在这个时空待命?
还是往坏里想,以最快的速度先行撤出当前时空?
从明面上看,萧志兴、杭仙儿、公冶纯、歌迪娅都是本时空的,只是居住的区域不同,如果能确定留下来不会面对特别恶劣的局面,走不走无所谓。
郝俊、马克西姆、扬政不是本时空的,对于他们来说,留在有一定危险系数的时空里确实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实际上,萧志兴是倾向于离开的,就像是郝俊所猜测的那样,返回俱乐部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为了合理的共同保卫俱乐部,之二是俱乐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郝俊要承担的工作,别人不好替代。
萧志兴决定尝试一下,即便不能直接返回俱乐部,也要先穿越到其它时空,再想办法与俱乐部取得联系,总不至于所有时空都和这个时空的情形一样。
萧志兴一说要走,已经明白前因后果的杭仙儿、公冶纯、歌迪娅有些犹豫起来,毕竟这个时空有他们的事业和家庭。但以最快的速度先行撤出当前时空的通知,如果等同于不可抗力来临的预警,钱财什么的暂且不说,他们去带家人恐怕也来不及。与其没有多大意义的共同迎接死亡,不如保全自己,就算本时空湮灭了,至少算是延续了血脉。如果本时空没有湮灭,将来返回来就是。
郝俊、马克西姆、扬政当然赞成萧志兴的提议。
于是,大家达成了一致,撤出本时空。
杭仙儿叫过了车夫们,她和萧志兴、郝俊上了第一辆马车,其他四人上了第二辆马车,萧志兴指挥着,四辆马车朝着距离飞青观差不多五里远的那处石壁疾驰过去。
石壁是萧志兴开启并确认可以长久保留的异波点,可以直达俱乐部或者另两个在本时空的坐标区,只不过平时用时空波做了隐形屏障,以防人、畜、物等误闯。
然而,萧志兴在这个异波点尝试之后,脸色骤变,这里不仅无法到达俱乐部和另两个坐标区,时空节点还处于极端不稳定的状态,强行穿越,有可能困在时间的旅途中无法脱身。
萧志兴环视着、遥望着、感应着,大致确定距离十几公里的位置有一个时空节点,立刻指挥着马车奔驰过去。
杭仙儿的这四辆马车都是用超前技术改装过的,虽然比普通马车大得多,但速度依然比普通马车快了不少,只不过一路上大家都提心吊胆,担心时空湮灭时刻的到来。
忐忑不安地终于到了目的地,郝俊这才看清不远处有一个时间的孔洞,暗叹自己的时空波和萧志兴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萧志兴的时空波非常强大,锁定某个时空节点后,可以把时间的孔洞、裂缝和空隙撕开或者扩大,形成异波点,通过异波点穿越到另一个时空。被固定在那里的时空波像地球自转一样保持着一定的规律,维系着两个时空的畅通。
萧志兴不一会儿就开辟出一个临时的异波点,先行穿越过去,却很快就退了回来。不是因为那边也有危险,他在那边并没有感受到剧烈的时空扰动,但那边也无法和俱乐部建立联系。
更关键的是,他不是随意穿越到任意时空,而是设立了一个在两个月前去过的平行时空坐标,结果却是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这让他有些不安。很明显,时空的碰撞所引发的时空扭曲非常严重,严重到了时空节点产生错乱,导致原有的坐标无法匹配。
而其它的时空坐标,萧志兴更是不敢确定是否还能匹配上,有的是因为不同时空的发展历程相差太大,不可能产生有效的匹配,说不定在穿越的过程中就把人撕裂了。有的是因为间隔时间比较长,原有的时空节点可能消失了,对应到什么地方就更难说了,甚至可能在穿越的过程中直接把人分解了。
忽然,萧志兴扭头看向侧后方,马车里的鱼也像着了魔似的上蹿下跳,扑棱乱跳,撞得袋子响个不停。
郝俊感觉自己的心跳、呼吸减缓了,思维也有些迟钝起来,与此同时,显示萧志兴和马克西姆的双向解波仪掉线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还没等完全恢复正常,郝俊就下意识地问萧志兴:“老萧,你是不是又感受到了强烈的时空扰动?”
萧志兴点点头,“没错,不过比咱们上一次经历的弱了不少。”
“我有同样的感觉,是不是距离的缘故?”
“不,并不远,距离我们只有十千米左右,一条时间的裂缝正在山脚下慢慢扩大,还有异常的物质波动,或许要出现极大的物体,或许直接形成两个时空之间的通路,我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形。如果形成了通路,对咱们就是好消息,不用穿越过去以身试险,就能隔着通路先确定可匹配的精准位置,最大限度地保证穿越过程中的安全。你们都上车等着,我先过去看一下,你关注着我的手势,如果可行,你们就全速赶过去。如果不可行,也不敢耽搁了,就从我刚开辟的这个异波点离开再说。”
萧志兴话音一落,就飞身而去。
大家虽然上了车,却都掀着门帘和窗帘注视着萧志兴的背影。
郝俊刚看清那条逐渐变大的裂缝,裂缝就突然扩大,眨眼间高耸的山峰被剖成两半,随后裂缝的两侧像是被人奋力扯开,夺目的蓝色光华倾泻而出!
蓝色光华所到之处,山石崩散,草木纷飞,还没等落到地上,就化作了飞灰!
萧志兴猛地止住飞掠的身形,“时空碰撞的交点!”
他料定难以全身而退了,索性全力激发时空波做了个拦截蓝光的屏障,一边朝后摆手,一边高声喊道:“快撤!”
郝俊他们怎敢迟疑,靠近异波点的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率先冲过了异波点,第四辆马车随后跟进。
拉着第一辆马车的两匹马却因为视角关系,目睹着蓝色光华肆虐,被吓得惊慌失措,嘶叫不已,根本就不听指挥。
郝俊一掌劈开马车的车厢,一手扯着杭仙儿,一手扯着马车夫,腾空跃向异波点。
他眼角的余光里,被蓝色光华冲击得不停倒退的萧志兴,不过与蓝色光华抗衡了短短几秒钟,全身就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鲜血染透了衣衫。
伴随着轰然暴响,郝俊在离开这个时空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飞泻而来的蓝色光华。
远方,依然是清翠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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