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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福临和拉克申完全不敢相信,苏克萨哈这么个后金朝鲜方面军的总指挥,正白旗的梅勒额真,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
虽然,他们跟着陈信一起起兵反抗后金暴政的时候,拉克申亲手俘虏了镶白旗旗主阿济格。
后来,在鸭绿江边,陈信还设计坑了豪格,让其葬身江中。
可是,那都是特殊情况,有着一定的巧合。
是当时连煊军名号都还没打出了的一支搏命求存的队伍,在陈信这个胆大包天,敢想敢干的家伙带领下,在混乱中达成的目标。
在讲武堂中学习过,被陈信亲自教授过的军官们都知道,正面大军交战当中,活捉对方主将这种事情,说的上是凤凤毛麟角。
反正,钟福临他们是从来都没想过这种好事会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到俘虏们的近前,被押送的人中,有一名剃掉了辫子,脑门坑坑洼洼光头状的家伙,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我是来投诚的,苏克萨哈是我的投名状,我要见虎爷。”
这人说话很着急,还带着浓重的口音,押送的士兵一时没听明白,以为这人想要干些什么,右脚猛然发力,踹在了说话那人的腿弯处。另外一名士兵则顺势抽出cì dāo,顶在那人的脖颈上。
急促的叫喊声戛然而止,那人仿佛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鸭子似的,瞬间不敢做声了。
拉克申是个急性子,也自持武力出众,不惧风险,不等战士们给那人加上一道绳索,就率先走到那人身边。
拉克申把马鞭交到另外一只手,捏着那人的脸庞,用力抬起,细细观察着,感觉,很是熟悉。
“你是,孛日帖赤那?”
“我是孛日帖赤那。”对方轻轻点头确认了拉克申的猜测,然后,盯着拉克申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拉克申?”
“哎呀,居然碰到老朋友了,真是缘分呐。”拉克申兴奋极了,这可是当初和他们一帮老兄弟一个牛录的老相识了。
当时孛日帖赤那可是和陈信同级别的军官,可现如今,居然成了阶下囚,拉克申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拉克申,你现在是什么职务?虎爷,不,大汗他在这里吗?我想见他。”
拉克申收回思绪“可不能叫大汗,虽然君上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在王国当中还是有着礼仪方面监察官员的存在,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该称呼君上,或者吾王之类的。
我是华夏联合王国三等伯,枢密院王室高级顾问,总参谋部陆军部xx司司长,同时也是眼下这场战役的陆军前线副总指挥。
君上他并不在这里,你要是想见吾王,需要等我请示过,君上或者mì shū处审核通过后,再安排会面时间。
你不是王国官员,甚至还没有经过汉语四liù jíkǎo shì,不算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优先级很靠后,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你可有的等了。
对了,你有什么事情?看在我们以前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情分上,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孛日帖赤那听闻想要被陈信接见有点困难的时候,情绪还稍微有点低落,不过,马上醒悟了过来,此时他不过是个阶下囚,可没什么资格谈条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自己的功劳给确定下来。
“拉克申,我有事,实际上,他苏克萨哈在江边偷偷地藏了一艘船,还准备了一批娴熟的老船工,准备趁夜逃出包围圈,这一次,我是阵前反正,苏克萨哈是被我亲手给绑来的,他就是我向君上进献的投名状。”
“哦······”钟福临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听到孛日帖赤那的话以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我说呢,怎么城内的敌军还没有清剿完,这敌军主将就已经早我们的手中充当俘虏了呢,原来,是你干的。”
说着钟福临使劲拍了拍孛日帖赤那的肩膀“干得漂亮,如果能够确认你的举动,就给你记一功。”
钟福临当然不能凭着俘虏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这还需要前线官兵的证实。
在钟福临转移到十几米外询问押解俘虏的战士们情况的时候,孛日帖赤那也终于回忆起了钟福临的身份“这是老钟?”
“是啊,老钟,家里排行老大,当初咱们都叫他钟大,自从跟着君上起兵,当了军官之后,他嫌钟大这个名号不响亮,请君上帮忙赐下了一个大号,就叫钟福临。”
“福临好,福临好啊,我们这帮子老兄弟,就属你们跟哲虎哥的这帮人最有福气,你们是混的最好的一批人,哪像我们,当初是苏克萨哈的奴才,到了现在,居然还被他当狗一样打骂。
你是不知道,自从之前败于虎爷之后,这苏克萨哈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动则shā rén,简直就是分疯子。没事的时候,谁都不敢靠近他,几年下来,他身边的亲信,居然就只有我一个了,你说悲哀不悲哀。”
眼见着老朋友心情低落,拉克申也不好再伤口上撒盐,只能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图门还好吗?我记得他和我是同一个部族的两个分支出来的,都是科尔沁的,这几年没听说他的消息啊。”
“图门。”孛日帖赤那微微一犹豫,语气低沉的说道“当初,你们起兵之后,杀了豪格,黄太吉大怒,要追究责任,苏克萨哈是他们家的亲戚,不好下手,就只能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麻烦。
因为我丈人家有亲戚,在上三旗里边的贵人们管家那个圈子里说得上话,所以,我家里面人,卖了全部的祖产,凑了一笔银子帮我脱了罪。
可图门,你也知道,他不过是科尔沁一个小部落里的牧民,只是因着战功还有投靠得早的缘故,在下五旗里当了个代子,还是当初黄太吉扩编八旗时候,临时凑进去的。
没有门路,又没有钱财打点,就被当了替罪羊,给夷了三族,给豪格的衣冠冢当了陪葬。”
拉克申心中感觉堵得慌“当初我不是给你们写信,让你们来跟着君上一起干吗,怎么,他都被夷了三族,就那么硬挺着挨刀?”
听到这里,孛日帖赤那懊恼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还是棋差一招啊,当初,你们都忙着把家眷给接到高丽来。可是,苏克萨哈不听虎爷的劝告,执意要继续打前锋。
我们跟着苏克萨哈打前锋,一路忙着抢战功,一点汤水都不留,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老爷们,都没人给我们通风,直到最后,我们的家人都还在后金那边呆着呢。”
拉克申眼神一拧,手不由的按上了刀柄“你是说,你的家人,现在还在后金那边?”
孛日帖赤那丝毫没有发现拉克申的异样,低垂着头解释道“唉,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啊,当初为了救我,我家中老父老母变卖了所有家产,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我那妻子,听说华夏封锁了我们回去的道路,等了一年不见大军回乡的希望,也就自己改嫁他人,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现如今,我是孤苦伶仃一个光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有那胆子,敢背叛苏克萨哈?我又不是天生的背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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