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思前想后都认为无论是向前还是后退都是死路一条,不过,哪怕就算是躲在这里不动也不怎么安全,要是被任何一名女真甲兵发现,他都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现在的他就如同是游走在钢丝绳上一般让他心惊胆战。
突然,赖子发现他藏身的这一处拦马沟里面滚进来了一个人,他吓得几乎马上就要叫出声来了,却被那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他“呜呜···”了两声,惊恐的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来人居然是他以为早就死在了前方壕沟里面的金忠。
赖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看,还是金忠,不由的有些愕然的问道:“你还没死?不可能啊,我是亲眼看见你栽倒进了壕沟里面的!”
金忠低声的喘着粗气,侧这身子躺在赖子的身边,迅速的用手在赖子身上那具鞑子尸体的伤口上摸了几下,然后把干涸的血迹抹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金忠才对赖子低声的说道:“你个狗奴才倒还算是听话,在这里躲的好好的,不过主子我可是差点就死在战场上了。
还好老子够聪明,见机的快,乘着华夏兵打枪的时候,老子也装了一把,故意栽倒翻进了壕沟里面,好不容易才悄悄的爬回这里来。
既然在这里躲了这么久都没出事儿,那就说明这里还算安全,你注意点一定要躲好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咱们,否则谁也活不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即将降临,此时的旅顺天空中还剩下最后一点暗淡的光亮,晚风吹拂下战场上依然还存留着薄薄的硝烟。
硝烟中有好几千具尸体,在隐隐约约的硝烟中,尸体铺满了几处残缺不全的夯土墙周围,垂死中的伤兵挣扎着、低低的吼叫着,不断发出各种仿佛是野兽一般的低鸣声。
拦马沟区域,其中一个坑洞当中的一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一个脏兮兮的脑袋从尸体的下面冒了出来。
金忠抹了抹脸上用来装死而涂上的血渍,微微的喘着粗气抬头往四下里张望了起来。
他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到对面华夏军旅顺防线的夯土墙上,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在不断的晃动着,似乎是在清理夯土墙上的尸体。
经过了一整天的血战之后,后金军士兵们虽然拼死破坏了旅顺防线上的多处夯土墙,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完成突破的目的。
特别是金忠他们所直面的这个区域,后金一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华夏军和后金军双方在缺口处进行了反复的拉锯战,接二连三的的预备队被投入到了这边的战场上去。
金忠大致的估计了一下今天被投入到附近的女真鞑子、汉军旗和蒙古左右翼等各方面的战兵,就超过了2000人,就着,还没有计算被当成炮灰的包衣数量呢。
没办法,以金忠的算数水平,实在是算不清出今天到底死了多少包衣,至少,他所在的牛录里头,派上来的近百个包衣基本上都已经死完了。
在天色正式黑下来之前,华夏军在这个地方投入了一支以各营特务排组成的联合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后金军,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这支手握泵动式步枪,在近战当中每个人都能连续发射8发霰弹的强悍部队。
最后,后金军在填油似的弄了两次强攻之后,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损失,被赶出了夯土墙区域,狼狈的返回了他们自己的防线。
今天的战场上,华夏兵几乎都已经打疯了,金忠至今还记得,他亲眼看到的一个华夏兵抱着炸药包,从夯土墙上跳进正在进攻的后金军队列中间,和十几个后金兵同归于尽的场面。
在看到了那副场景之后,金忠已经彻底的对后金攻克旅顺的目标失去了希望。
“赖子,该醒醒了,咱们走,记着啊,一定要爬着回去,要慢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赖子从金忠后面一个坑洞里面冒出了脑袋,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对金忠问道:“主子,天还没彻底黑下去呢,咱们这时候出去,玩意要是被华夏兵给抓到了可怎么办啊?”
金忠依旧盯着对面的夯土墙上没有挪动头,随口回答道:“华夏军今儿个可是打了足足一天的硬仗,估计那边也死了不少人。
打完了仗之后,他们要点验人马,所有队伍都要重新调人,调拨物资,总之事情多的不得了,所以一时半会是没功夫来关注咱们这边的。”
赖子咬了咬牙拉着他劝道:“主子,咱们再等一等吧,天还没彻底黑下去终归还是不安全,等到天黑了就不会被华夏兵打冷枪了。”
金忠一把打开赖子的手呵斥道“还等什么等?天都快要黑透了,咱们要是回去的太晚,是会被主子们怀疑的,告诉你啊,你一会儿爬在老子前面。
哦,对了,记得顺便摸摸路上那些女真鞑子们身上的银子,现在咱们全军出击军粮征集力度很大,国内到处都缺粮,粮价一定又高了不少,摸些银子还能补贴一下家用。”
金忠说完了之后,就先爬出了他所在的那一处拦马沟,爬到了赖子所在坑洞的前面,又转过头去盯着华夏军方向,向着赖子挥手,示意他赶紧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金忠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粗重的呼吸声,金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把短刀猛的向他扎了过来。
金忠刚刚爬了一段路程,已经重新把身子活动开了,反应很是迅速,猛的扭过了自己的身子,一把抓住那只握刀的手。
紧接着,就有一个人扑了上来,牢牢的压在了他的身上,那个人用全身的重量压着被他握住的短刀,那冰凉的锋刃已经穿透了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用来装饰的棉甲。
没办法,鞑子不可能把那种厚实的,用来冲锋陷阵的棉甲发给他这种奴才,现在他这一身也只不过是用来表明他抬旗身份的装饰而已。
所以,对面之人手中的短刀,慢慢的就透入到了他的皮肤,并在他的胸口上刺进去了短短的一小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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