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无奈,身不由己,所谓太后和皇帝都是虚名,没有做主的权力,只能是跟着去了。
目送那副将带着人出了大门,一长老沉声道:“罗大安不会对陛下和太后不利吧?”
卢渊不语,其他长老也知道这事难说。
心里都清楚,皇帝和太后在某种程度上类同商镜的意义,如同商朝宗让交出商镜。
道理很简单,归顺了人家,却另外拥立着皇帝和皇太后,说得过去吗?你说母子二人已经不是皇帝和太后,那是你说,别人恐怕不会这样想。
真要是商朝宗非要索要这母子二人的话,这边都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来拒交……
庭院中,副将请母子二人稍等,自己入内通报。
母子二人无比忐忑,也可以说是害怕,犹如等待最后的审判。
母子二人在位已经有了些时间和经历,不傻,面对这样的情况,多少知道自己原秦国皇帝和太后的身份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可从头到尾都是身不由己,他们不想做什么皇帝和太后,他们也不想投降那个又投降这个,但由不得他们。
进入堂内的副将对罗大安禀报道:“将军,人带来了。”
罗大安顺手收了桌上地图,“可以撤了,顺便把他们母子带走。”
副将愕然:“就这样带走?晓月阁那边只怕不会同意。”
罗大安:“多虑了,真要那么在乎他们母子,就不会放他们母子单独过来。”
副将若有所思,当即传达撤离的命令。
见到罗大安出来,庄虹母子一起恭恭敬敬行礼,“罗将军。”
对于罗大安,他们是认识的,以前在茅庐山庄的时候见过的,但并不熟悉,只是见过,没有过任何交谈。
罗大安略欠身致意,多话没有,与二人擦身而过。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副将已经带着几名修士牵了两匹马过来,抱歉道:“我们这边没有马车,只好委屈二位将就一下。”
母子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人给扶上了马背,连人带马一起从侧门给牵了出去。
出了这宅院,才看出是要离开这小镇,庄虹当即问那副将,“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
副将没有任何回答,只管带着母子二人走人。
三千英扬武烈卫集结,隆隆驰骋而去。
这动静惊动了晓月阁这边,一晓月阁弟子跑入高层落脚的宅院,紧急向卢渊禀报道:“阁主,罗大安走了,把太后和陛下也给带走了。”
“什么?”卢渊勃然大怒,挥手喝道:“追!”
很快,一群人飞掠而出,欲追罗大安。
然一出小镇,便被一排十余骑的紫金洞修士给拦下了,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位副将。
副将提枪指向落地的卢渊等人,“卢阁主,何故追赶?”
卢渊沉声道:“我倒要问问将军,不是只是见见他们母子么,为何要突然将人给带走?”
副将淡然道:“罗将军说了,他们母子乃茅庐山庄旧人,庄中旧友甚是想念,特将二人送往南州与旧友相聚。罗将军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让阁主尽管放心,同时让晓月阁在此静候新军到来,不得有误。”
见对方要发怒,又意味深长道:“阁主,这是军令!将军治军严明,军令如山,不可儿戏!”
卢渊面容有几分扭曲,满腔怒火硬是忍住了没发,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终咬着牙道:“罗将军要把人带走,是不是也该事先向我等打声招呼?”
副将回道:“阁主说的是,将军怕阁主误会,特遣末将留下告知一声。阁主,接到传报,新军快到了,还望不要误了正事。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告辞!”提枪抱拳,之后拨转坐骑,两脚跟用力一敲马腹,疾驰而去。
一排修士跟着拨转坐骑,隆隆追随而去。
晓月阁诸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面对罗大安的强势,一伙人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想当初田正央和马长安那般权势地位的人,他们也是说杀就杀了,这罗大安算个什么东西!
但又不好翻脸,事情明摆着,都看出来了,明显是对秦国旧主不放心,如同那商镜一般,直接给要走了,否则干嘛咬着母子两个不放?说什么茅庐山庄之类的他们是不信的。
奈何,真要为这母子二人不惜和商朝宗翻脸的话,商朝宗怕是想不怀疑晓月阁有异心都难。
不好翻脸,也不好硬来,已经背弃了晋国那边,再跟这边闹翻的话,只怕连立足之地都找不到了。
“来日必雪此恨!”卢渊扔下一句狠话,扭头返回。
众人也都默默转身而回,心情沉重着,恼怒着,但却没人再说什么。
说到底,如今的晓月阁和以前的晓月阁不一样了。
当年躲在暗处以复国为己任,庄虹母子是凝聚人心的主神牌位,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复国成功了,可是没能保住,又毁了。说白了,内部经历过一场掌权和争权夺利后,各人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理想信念已经沦丧,庄虹母子也失去了早年的价值,没人会再为母子二人不惜一切。
好在罗长安没有在这里直接把母子二人给杀了,否则晓月阁的脸上还真是挂不住……
罗长安一走,镇上最大的宅院当即被卢渊等人给占了。
一番憋屈,一番等待,有人来报:“阁主,来了,二十万新军来了。”
卢渊哦了声,终于等到能松口气的消息,当即领着众人外出观看。
一群人飞到了屋顶上,放眼远眺,只见浩浩荡荡的人马逐渐逼近,而整个小镇高点的屋顶上基本上都站上了晓月阁的人在那观望。
浩浩荡荡人马抵达后,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小镇左侧驻扎,一路去了小镇右侧驻扎。
数骑直闯小镇内部,被人领到了卢渊跟前,一小将恭敬着行礼禀报道:“孙将军命小将前来禀报,一路风尘仆仆,脏羞不堪,冒然前来怕唐突了阁主,容孙将军沐浴更衣后再来拜见。”
这般恭敬的态度倒是让晓月阁众人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些。
卢渊本还打算亲自过去的,见统军将领如此识相,倒是挽回了些面子,当即哈哈笑着:“行军嘛,吃灰吃土的,脏一点很正常,孙将军多礼了。好,告诉他,本阁主就在这里等他!”
“是!小将这就去通禀。”来将拱手后退几步,这才领了两名随从快步而出,出了宅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卢渊之后又飞身上了屋顶,只见小镇外的左右大军陆续到位,乱纷纷中正在安营扎寨,不由放下心来,飞身落回庭院中安心等待。
并回头吩咐了一声,“待会儿人来了,表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一做,设宴款待款待几位主要将领吧,大家都作陪吧,毕竟以后还要和他们经常来往的。”
“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一名长老应下,亲自安排此事去了。
这位长老一钻进厨房,见到那位百夫长正在命人开灶,准备往灶里烧火,当即质问道:“你们干什么?”
百夫长道:“孙将军他们来了,想必会有酒宴,正准备下厨。”
长老大手一挥,“不用你们多劳,晓月阁自会处理。”
他们的吃用,哪会让这些不明底细的人来打理,容易被人钻空子,自然是亲自掌控的好。
百夫长只好领了众人告退。
出了这宅院后,百夫长对左右低声交代道:“让弟兄们烧火做饭!”
左右会意离去,向小镇内的百余名弟兄通气去了。
陆续的,小镇各处房屋灶房内皆有炊烟慢慢升起。
一锅水添上,一灶火点燃后,这百余人便陆续出来了,分两路集结后,大摇大摆地从镇头镇尾的出口离去,美其名曰是回去听命。
这帮人也不愧是沙场老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心理素质都极好,一个个的看不出丝毫紧张。晓月阁的人也没把他们当回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任由着他们进出,没人刁难什么,这个时候也不会刁难什么。
安营扎寨处的主将,也就是那位孙将军,见到小镇烟起,沉声道:“开始吧!”
立刻有传令兵跑上一座土包,双手挥舞着旗帜,打出了旗语。
于是小镇外左右大军立刻有序而动,左右分兵出来,开始封堵小镇前后方位……
厅内,正与诸位长老议事的卢渊忽鼻翼翕动,嗅了嗅,“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一长老道:“阁主不是让设宴嘛,厨房那边吧。估计是小镇荒弃后,烟囱走烟不顺。”
几人想想也是,总不至于是着火了,真要着火了,外面那么多人不可能没反应,遂继续议事。
谁知没多久后,都感觉有些胸闷眩晕。
几人当即发现不对,迅速闪身到外,只见小镇内飘荡着淡淡的烟雾,而那烟雾有微微泛黄迹象,似乎有问题。
正这时,有人跑来,大喊道:“阁主,不好了,灶房里的柴火被人动了手脚,混入了抹了毒粉的柴火,毒烟,这是点燃后的毒烟!”
起先并未发现,而是发现气息不畅后,迅速检查后才发现了问题。
众人大惊之际,卢渊还没开口,又有人闪身来报,“阁主,情况不对,外面的大军好像把我们给包围了!”
起先也是没当回事,下面人只以为外面是正常的人马调动,也是发现气息不畅后才怀疑外面的大军有不轨行为。
卢渊等人迅速飞上屋顶,放眼看去,原本在小镇左右安营扎寨的人马已经从四个方向封堵了整座小镇,二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将整座小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端坐马背的孙将军目光沉冷,前排紧急架设好的一排排攻城弩旁,成捆成捆的钢矛已被解开。
排排列列的弓箭手已经是箭矢上弦待命。
伪装成士兵的修士亦一个个目露精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