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德川氏和丰臣氏在石见展开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萧如薰在北京得到了丰臣和德川双方开战互有胜败的准确情报。
这个情报对萧如薰来说十分重要,他可以相信双方互相伤亡数百人的小战斗是骗局是试探,但是数万人伤亡的大型战役绝对不是欺骗,那一定是打出了真火,连丰臣秀次和德川家康都无法掌握的真火。
而这恰恰是萧如薰所需要的效果,当他们一起打出真火的时候,就是他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此时此刻开始行动,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过来联手抵抗的时间。
而且从这场战役开始,萧如薰不打算让大秦独自出战了,他要改进中华朝贡体系,不能让大秦成为周边国家的免费保护国,也不能允许他们关上门自己做皇帝。
作为小弟,就要有跟在大哥身后冲锋陷阵的准备,没有不干活就白吃饭的好事。
传统的中华朝贡体系主要在于薄来厚往和体面,宣扬国威是最重要的,天朝上国需要维持一份体面,然而对其内政外交并无什么兴趣。
当然如果说这就是脑子坏掉了,当然也是偏颇的,经历过现代国际斗争的中国人都知道舆论的重要性,而在那个时代,中原帝国就是舆论的至高峰。
宗主权不是说着玩玩的,它是真切存在的一个东西,你的国王得不到中华皇帝的承认就是非法的,就没有大义名分。
大皇帝说些什么,你国内的舆论就会倒向什么地方,只要中原帝国维持表面的和平与强盛,没有大的动乱,这份舆论高地的宗主权就是稳稳当当无可动摇的。
这就是宗主权最大的意义。
但是在很多时候,宗主权并不那么好使,限于某些国家政权变更太快,新上位的人和原先的王的思想并不一致,时常闹出乱子,而中原帝国并没有有力的手段震慑他们。
所以萧如薰在隆武二年宣布的告天下人诏里也有宣布,要强化大秦对周边名义上的藩属国的掌控力度。
萧如薰的意思是要将宗主权实际化,强化,这一点,在隆武二年过年之后派出去的驻外大使们已经纷纷向藩属国的国王们阐明了。
大秦不是你们的免费保护国,你们要对大秦足够尊敬,听从大秦的号令,大秦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要遵守命令,如此,在你们遇到危难的时候,大秦才会『无困不援』。
如果你们阳奉阴违,表面上遵从,而暗地里并不遵守皇帝陛下的命令,没有允许就互相征伐,甚至侵犯宗主国的利益,那么大秦一怒兴师讨伐你,你也别怨。
种种情况表现出了大秦皇帝萧如薰强烈的掌控欲望,藩属国的国君们们纷纷意识到大秦和大明的不同之处。
当然,这种不同,在萧如薰镇守缅甸时期,通过强悍的镇南军,他们就有了充分的体会了。
眼下,镇南军成为了大秦帝国军,军力前所未有的膨胀,在如此这般的威慑之下,就连一直以强大军力称霸东南亚的暹罗王纳瑞轩也觉得心有惴惴。
面对大秦的强势要求,他们左右为难。
吕宋是第一个相应大秦号召的,虽然实际上吕宋已经是大秦的领土了,连吕宋国相都是大秦政府委派的,但是吕宋表面上还维持着一个国家的体面。
那个走了狗屎运被封为吕宋国王的家伙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而萧如薰之所以留着吕宋政府这个花架子,目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让吕宋成为一呼百应的应声虫,给其他敢于不答应的国家以强大的政治压力和舆论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从。
有了吕宋的响应,朝鲜忽然意识到自己大秦第一忠犬的地位不保。
刚刚经历了女真之乱的朝鲜现在是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作祟了。
当时女真之乱结束的时候,朝鲜政府几乎失去了维持国家存在的力量,连朝鲜国王李昖的生活问题都难以保证,还需要萧如薰下赐银两来维持体面。
萧如薰命令辽东兵团主帅廖忠和辽东巡抚梁梦龙一起帮助朝鲜政府维持下去,用大秦军队的力量震慑宵小之辈,使得朝鲜政府安然渡过难关,重新训练中央军维持中央政府的存在。
然后萧如薰下令内宫控制的皇商们进入朝鲜收购朝鲜当地的土特产,比如人参和动物皮毛之类的,并且鼓励江南的民间商人勇敢的去朝鲜做生意,说朝鲜现在百废待兴,需要大秦商人去活跃经济。
然后萧如薰下旨命令朝鲜政府按照大秦的规矩征收商税,且不得私自对大秦商人用刑,大秦商人有任何违法乱纪之处必须要由大秦驻朝鲜大使馆的馆判来审问,朝鲜人只能旁听。
朝鲜对于大秦商人要给予最大限度的优待,任何大秦子民都应该享有朝鲜对外最优厚的待遇,享有治外法权。
除此之外,萧如薰还允许朝鲜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向大秦借低息贷款度过经济难关,等有钱时分期慢慢归还,或者用国家矿藏资源来抵债,比如粮食,比如木材,比如金属矿藏。
再或者大秦向朝鲜『租借』一些有战略位置的港口当作大秦的军港使用,大秦政府向朝鲜政府支付一些费用,或者用贷款来抵扣,反正朝鲜政府能想到的方式,都可以和大秦提出,大秦愿意和朝鲜商量。
反正经此一役,朝鲜政府基本上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握,想要恢复,非要大秦的帮助不可,为了维持统治,李昖什么都愿意,于是他才开始发现原来朝鲜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换钱。
他在换钱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经过一番折腾,大量大秦商人胆子大的人跑到朝鲜去赚大钱,几个月下来,还就真的在朝鲜京畿一带稳定下来开始做生意了,生意还做得不错,朝鲜的经济慢慢的有了起色。
与此同时,朝鲜境内的数个矿藏被卖给了大秦皇商,由宫里面的主管太监派人筹备开采事宜。
可以说朝鲜的经济已经被大秦慢慢控制,所以连国家收入都要靠大秦商人来做生意他们收商税来勉强维持,如果失去了大秦第一忠犬的地位,朝鲜的政府能否继续维持下去都很难。
想通了这一点,朝鲜王李昖几乎是派人催赶着使者前往京师,向萧如薰表忠心,说朝鲜愿意遵从大秦的号令。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有了第二就有第三,然后是第四第五第六。
好些藩属国表示愿意遵从大秦的号令,团结在大秦的周围,以大秦天子为至高无上的领袖,尤其是杜绝互相攻伐这样的事情,瞬间让一些正处于危难之中的小国看到了希望。
追在吕宋和朝鲜后面的,就是这些国力弱小,被其他国家威胁主权的小国,他们忙不迭的承认大秦天子的宗主权,宣布追随大秦帝国的脚步。
当然还有不少藩属国正在犹豫,或者压根儿不打算答应,这些人,萧如薰会慢慢收拾。
他要给大秦留下足够丰厚的家底子,以及在危难时期可以转嫁国内压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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