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御天宗的萤梨,家住兖州灵雀山!”
纵使被对方暂时压制,萤梨风度也不落人后,只是通常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如此清楚的自报家门。
“女娃,你如此年轻,剑术就有这样的造诣,实属不易,宋某惜才,不忍心就这么将你毁去,我劝你知难而退,就此离去吧!”
口中说着话,盲剑士宋子儒手中却不停歇,短短一瞬,就在萤梨的衣袖间划开了三道口子,虽然并没有伤及皮肉,却仍然可见萤梨稍显狼狈的姿态。
“明明是大叔你做错了,为什么要我走!”
萤梨自然不打算遂了对方的心愿,但宋子儒听了,却不打算再留手了。
“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心意如此,我也不好违了你的剑意,就让我展现最高阶的剑道,来表达我对你的敬意吧!”
话语刚落,宋子儒却突然停滞了身形,萤梨略吃一惊,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放水,她正打算撤身暂退,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原来,停滞的不是宋子儒,而是自己的身体,是这个世界,在这一瞬之间,天地万物,似乎全部静止了!
刹那间万道银光闪耀,分外刺眼,这时候,宋子儒的剑术,完全脱出了花哨的东西,反而变得简单而直接,外衣层层剥离,之剩一个“刺”字决!一个瞬间,就连他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出了多少剑,这种单纯追求极致速度的剑术,是宋子儒失明之后,才由黑暗之中悟出的,最适合自己的致简致疾的一式!
“一剑凌苍穹,万道银光落!”
光芒散尽,话语方至!
剑势毫无保留,一剑尽出,宋子儒只觉一股疲劳感迅速涌了上来,他没有感到欣喜,内心反而被悲伤占据,有愧疚,也有可惜。【】
当一声,不知出到第几剑的宋子儒,突然被一剑弹开!他虽然不能视物,却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仍然是活着的,不仅活着,而且几乎就没怎么受到伤害!
这不可能!
宋子儒心中凛然,可谓无比震惊,但是不知怎滴,他的内心深处,还兀自生出一股狂喜!
“狂风迫流云,神剑凌九州!”
狂风四起,流云飞舞,绿芒乍现,剑意凌然!无数道残影,挥出无数道剑影,这剑势,更快,更疾,威势更甚,摧枯拉朽,遮天蔽日!
宋子儒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挡下他的剑术的,但是对方的这一剑,他挡不了!
龙吟过后,天地间只剩一片清明!
哐当几声,宋子儒手中细剑断成数截,摔在地上,他握剑手的黄袍衣袖悉数粉碎,手臂上却不见一道伤口!
宋子儒单膝跪地,口中呕出一大口血来,却知道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了。
“大叔,你是个好人,刚才的剑招之中,只有战意,没有杀意,所以这一剑,就算刚才的恩情了。”萤梨收剑在侧,经过宋子儒的身旁,向大堂之中走去。
听了他的话,宋子儒也是苦笑一声。
没有杀意么?是啊,自从我从双面失明,出走剑阁之后,似乎手中的剑,就已经废了大半,这些年潜心练剑,虽然剑道仍有精进,只可惜这份剑意,却不再凌厉了。就像是没有开刃的剑,恐怕一辈子都杀不了人罢。
萤梨走到了铁器的一旁,这时候,他回头看看宋子儒,似乎有了些犹豫。
“大叔,我可动手了呀!”
“你赢了,当然是你说了算,还问我做什么?”宋子儒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只是单纯的羞辱么?
“大叔,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还要劝一劝你,你明明知道这是邪物,却要违心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会让你的剑意之上,蒙上了一层迷茫,你的剑迷茫了,就失去了寻找极致剑道的方向!”
“我从小就跟着我的亲人们学剑,但是那时候我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剑道,小七告诉我说,只要追随自己的本心,就是自己的剑道了,我最喜欢小七了,也愿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成为他手中最快的一把利剑,替他扫去所以的阻碍!”
说完,萤梨抬手一剑将铁制法器斩断,出手迅捷,完全不见丝毫的迷惘!
天空中传来滚滚惊雷,但是女孩的话语,却让宋子儒更加震惊,只觉得振聋发聩!
追随本心么,原来自己一直抓不住的关窍,就是如此简单而浅显的道路么?
“女娃,你真的很有天赋,绝对是练剑的天才,你将来的在剑道之上的成就,一定能达到极致!”
“谢谢。”萤梨收起自己的剑,重新背起剑匣,打算离去。
“女娃,你知道剑阁吗?”
“恩,听说过!”
“有机会,你真的应该去剑阁一观,在那里,你一定会有更深的进境!”
“他们的剑,很厉害吗?”
“恩,很厉害!”
“好的,有机会我会去看看!”对于善意的建议,小丫头总是欣然接受。
“大叔,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时候,宋子儒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擦去嘴角的鲜血,然后转身向寺外走去。
“我会回去,回剑阁,然后我会在那边等你,等你到了剑阁,我们再来比剑!”
“好啊!”萤梨欣然答应。
“哈哈哈,爽快!”
大笑着,宋子儒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石阶之下,这一次,他心中的迷惘,似乎正在逐渐消逝而去。
……
听着阵阵雷声,看着赤色渐渐淡去的天空,张洛洛负手而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身后,梳画坐倒在地,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的嘴角,有一丝血痕躺下,可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见到哀伤。
梳画知道,张洛洛没有一剑杀了她,而仅仅是给了她一个巴掌,那她的职责,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这时候,张洛洛终于回过神来,她看见了梳画脸上淡淡的笑意,微微一怔,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
“你笑什么?”
梳画握着脸颊,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姐姐没有一剑杀了我,梳画当然应该庆幸了呀。”
四目相对,梳画的温婉对上了张洛洛的飒然,似有暗流涌动。
距离月圆之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血月咒杀阵法的阵眼,还剩最后一个。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