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老李草草换过衣服,打发了宫女出去,由长孙皇后弄了一杯清茶泡上,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本是打算去吓唬吓唬那小子,没想到却被淋成落汤鸡,观音婢,难道这就是自作自受?”
“你们这对父子啊……”长孙皇后瞥了李二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谁都知道。
打从李承乾当上太子的那一天开始,老李就一直在不断调教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可偏偏李承乾这货是后世来的人,属于个性极强的类型,自然不会任老李来摆弄。
父子两个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便一直斗来斗去,今天你算计我一下,明天我算计你一下,虽然都是些大不见小不见的事情,可这对父子就是乐此不疲,搞的长孙皇后也不知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李二陛下接过长孙皇后递上来的茶水,先是吹了吹,然后抬起头说道:“不过那小子弄的那个地热好像真的不错,宫里也应该弄上一套,总好过冬天烧煤炉子弄的一身烟气。”
长孙皇后听老头子说的满像那么回事,不由问道:“乾儿的暧房已经修好了?”
“没,还在铺管子,不过朕觉得那小子不会无的放矢,如果没有九成把握,他才不会去弄这东西。”李二陛下胸有成竹的说道。
长孙皇后从老头子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刚想出言询问,便听李二陛下说道:“朕决定明天就把他的那个施工队调进宫来,先把甘露殿弄好,至于这里看时间吧。”
“二哥,这样真的好么?”长孙皇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头子。
毕竟铺设铁管这种事情需要专业人士来搞定,如果李承乾那里的人被调进宫里,那么毫无疑问他的暖房就要停工。
“嘿嘿,他总不能平白无顾的淋了朕一头的水吧,不让他冬天睡桥洞就已经很不错了。”李二陛下嘿嘿怪笑着,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不过很快便收起怪笑,正色说道:“过几天你将他的那几房妻妾都叫到宫里来吧,那小子皮糙肉厚折腾几下不打紧,朕的小孙孙可不能受了委屈。”
李承乾如果在这里,听到老头子这样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老头子,还是……。
长孙皇后也拿这个状态的李二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心中盘算着将苏玫几女叫进宫之后安排到那里去住。
而坐在一边的老李同志明显思绪又飞到了其他地方,呆呆发了半天愣之后才说道:“明天朕打算出城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二哥要去什么地方?”
“就是随便看看,今天在混小子那里朕看到了一些东西,觉得应该到处去走走,看看这两年大唐的变化。”李二陛下终于难得的将自己的思路拉回到正轨。
听到可以出宫去看看,长孙皇后也是兴趣大增,附和道:“二哥是应该去看看,这段时间妾身可是听说了很多东西,宫外的变化大着呢。”
“是啊,朕也听说了不少,正好借着这次旬休的机会,出去看看。”
李二陛下喝光了手里的茶,此时出去烧水的宫女也正好回来请他去沐浴。
皇帝沐浴,其中香艳不足为外人道,且说送了李二离开芙蓉园的李承乾。
眼看着自家老头子变成落汤鸡,任谁的心理也不会好过,尤其是这种事情还与自己,便更是让人郁闷。
松赞干布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现在看到李承乾丧气的样子,不觉劝道:“高明,陛下是大度之人,必不会与我等计较,此事你还是不要总放在心上了。”
李承乾很想说一句‘你知道个屁’,但犹豫片刻还是叹气说道:“妹夫,我不担心别的,我是担心这些东西被杜家老头子看去,只怕要不了几天那些勋贵便要来找我了,那些人可不像前次那么好对付,若是来了只怕我这暧房只能无限延期。”
又是妹夫,合着你叫上瘾了是吧!松赞干布幽怨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而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嫣然?你不是说大唐公主不和亲么?”
“以防万一罢了,虽然我说过大唐公主不和亲,但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薛延陀并不像我说的那么脆弱,真打起来最后还是要死人的,我也怕万一有人打嫣然的主意,所以不如便宜了你。”
松赞干布知道,李承乾其实说的没错,打仗的确会死人,虽然大唐现在的武器装备已经遥遥领先于周边各国,但是如果说打仗不死人那的确是在扯蛋。
而既然打仗会死人,那么朝堂上对薛延陀的求亲必然会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碰撞,这种碰撞很难确定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若是万一主张和亲一派取得上风,那么大唐就需要有公主外嫁。
李二能舍得自己的闺女外嫁么?答案必然是否定的,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宗室中选一个人出来认为义女,到时候再嫁到草原上。
这样一来,李嫣然便会成为最有可能外嫁的那一个。
“李高明啊李高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是说你深谋远虑呢还是说你小人之心呢?”转念间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松赞干布叹声说道。
“你不必谢我,按说我这妹妹不管学识还是见识都不比你差,委身与你的确是委屈了她。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看上了你呢,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好自为知吧。”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李承乾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开始的时候松赞干布认为他是在卖乖,可是听到后来却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怎么回事?我有什么好自为知的?”
“你是聪明人,回去慢慢想想也就明白了。还有,尼婆罗尺尊公主的事情过几天我也要和父皇说一下,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高深莫测,这便是李承乾留给松赞干布的另一个印象,为什么要好自为知?为什么要将一个郡主介绍给自己?为什么又要把那个什么尼婆罗的尺尊公主介绍给自己,这一切都是迷。
就算是李承乾有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解释,松赞干布却还是觉得一头雾水,甚至他觉得那些理由都是假的并不可信!
而李承乾呢,他同样也有不说出秘密的理由,所以关于松赞干布的话题只说了一半便已经说不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众人若是再不走,怕是就会遇到宵禁,于是一肚子疑问的松赞干布只能离开,而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他的小娇妻李嫣然。
……
夜色渐深,喧嚣了一天的长安城慢慢陷入沉睡,而在太极宫的武德殿中,李泰却有些焦虑的在书房中发呆,一双略有些失神的眼睛时不时看一下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噗噗……”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专来,接着便是一个他期待许久的声音:“殿下,臣回来了!”
“速速进来!”听到声音的同时,李泰失神的双眼立刻有了精神。
“殿下,您这是……”随着门被从外面推开,纥干承基走了进来,看到李泰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说。”李泰挥手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回殿下,臣是等到宣布答题之后才回来的,而且直到最后也无人能将题目全部解开。”纥干承基舔了舔嘴唇,躬身答道。
“呼……”听完纪干承基的回答,李泰长长出了口气,随后又冷笑道:“这帮不自量力的废物,竟然自作聪明的去找大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殿下目光如炬,那些薛延陀人的确是不自量力!”想到这几天那些薛延陀人糟糕的表现,纥干承基陪着笑说道。
不过这次纥干承基有些失算了,李泰并没有因为他的马屁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而是有些情绪低落的说道:“本王可能要从武德殿搬出去了。”
“哦,啊?!”纥干承基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靠山,怎么这么快就倒了呢?
“都是杜如晦和房玄龄还有魏征搞的鬼,这三个老头子,没一个好东西。”李泰并没有意识到纥干承基在想什么,只是一个人在牢骚着。
“那,那殿下打算如何做?”纥干承基的内心挣扎着,打算从李泰这里套些话出来。
“本王现在也有些失了分寸,所以明天天一亮你就去找郑秋林,把他约出来,这件事情本王需要让他给我参谋参谋。”李泰眼下是真的乱了方寸,有些急病乱投医的趋势。
毕竟当初在那个郑秋林的蛊惑下,他感觉到自己对那个位置有了一丝希望,现在却要被调离武德殿,这岂不是说那唯一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原本没有一点希望的时候,李泰对那个位置根本想都不可,可是一旦有了希望,再想让他放下便不是那么容易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