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新斋的这句话让长次郎很高兴,同时也让周围的孩子们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叹与不解。
似乎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惟新斋要这么做,明明把他直接赶跑就可以了啊。
当然,不单单只是这些孩子很惊讶,此时待在树上围观着那边情况的秀光与秀宗也不例外。
秀宗惊叹于这戏剧性的转变,而秀光则一直紧盯着直直地站立在孩子们中间的惟新斋,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似乎是在考虑着某种可能性。
惟新斋,也就是岛津义弘,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秀光不清楚,秀宗不清楚,估计那些跟在他身后学习了许久的孩子们,也不一定能了解他们的这个凶巴巴的前任家督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时候,人是会被外界的通说误导的。因为外界的通常说法或是艺术性加工后的说法,所以事先对某一事物或人物先行抱有了一定的见解与看法。这是造成人们很多时候会对某一事物抱有“先入为主”的原因。所以,来自外界的通说不能全盘相信。
看待某一人物也就是这样的道理,不能全盘相信自己事先所了解的通常说法。
惟新斋这个人,在秀光与秀宗还有长次郎他们外界通常能听到的说法之中,是个文韬武略的猛将。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
但这些评价与说法,一般都会让人感受到,惟新斋这个人是个非常正面的人物,而且他的人生中的污点少之又少,所以很受武士家的小孩子的崇拜。那么实际上呢?
我不相信这个时代好人能活的下来。秀光这么想到。
惟新斋这个人,肯定没有通说中的这么简单,肯定不单纯只是个“文韬武略的猛将”。
秀光不是很了解“岛津义弘”这个人。所以他想摸索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殿下!殿下!别再摆出一副苦脸思考东西了!那个老头子跟长次郎提条件了!”
秀光正思考着,突然被旁边的秀宗使劲地摇晃了一下。
“好像……是说什么胜负?”
因为距离惟新斋与长次郎所在的那个地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刚刚为了摇晃秀光所以稍稍分神了一下,所以虽然惟新斋说话的声音很大,但秀宗还是没怎么听清楚刚刚他所说的话。
“是与这些孩子之中的一人决出高下吧。”
秀光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然后说道。
“嘛,打败这里的学生才能进来这里学习……惟新斋大人也真是有意思。”
当然,秀光话中的“有意思”别有意思。
秀宗听完之后,倒是很高兴:
“那不是很好吗?长次郎如果打败了这些小孩们,那不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吗?”
“兵五郎,你还真是天真。哪有这么简单。而且……惟新斋大人是不是真的想让长次郎与自己的学生比试……还得让我再观察一会。”
秀光这么说着,紧盯着惟新斋的眼神却没有一丝偏移,
“说不定……惟新斋大人只是想让长次郎自己知难而退呢……本来,这里的这些从小受过惟新斋的教育的身份高贵的孩子们,就一定不会比长次郎这种瘦巴巴而且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普通武士之子要弱。”
“诶!不是吧!那不就……”
秀宗本来还在替长次郎高兴,现在因为自家殿下的这一番话,又重新紧张了起来,探着头开始密切地围观了起来。
长次郎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与条件。他立马答应了惟新斋。惟新斋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也马上转身,看似很随意地叫了一个孩子的名字,替长次郎挑选了他将要比试的对手。
当仔细听清楚被挑选出来的这个孩子的名字以及模样之后,秀光在内心之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更加肯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看吧,兵五郎,我说了没这么容易。而且,出马的还是那个孩子。”
被惟新斋安排出场与长次郎比试的,就是最开始嘲笑并驱赶长次郎的那个领头的高傲孩子。他的年纪看上去比长次郎要小,但是在体格方面却超过了瘦弱的长次郎,大概与秀光差不多。
这个孩子虽然高傲,但是他有足够他高傲的身份与能力。虽然惟新斋并没有说清楚,但秀光还是依稀了解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份。这个孩子虽然还未元服,但是未来元服之后的苗字,是岛津。他是货真价实的岛津一族。
从惟新斋所说的话来看,这个孩子的幼名叫做尧秀坊丸,是惟新斋认为资质比较不错的孩子之一。秀光从树上看下去,这群孩子之中,估计这个尧秀坊丸的体格能排进前列。
“啊啊,是刚刚那个臭屁的要死的小鬼啊。这小子我看着不顺眼,没想到惟新斋大人居然让他出来跟长次郎比试。”
秀宗在看清楚出场的人选后,忍不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嗯。这个尧秀坊丸虽然心性高傲,但是武勇方面,貌似不怎么弱呢。而且,人家还是岛津一族的出身,自然有他高傲的资本。”
秀光拍了拍秀宗的肩膀,让他冷静冷静,然后又暗自思考了起来。
论身份,长次郎比不上尧秀坊丸。论能力,长次郎至少现在也还比不上尧秀坊丸。
那么……
“呐呐,殿下!你说会不会出现那种小说话本里面写的那种情节啊?”
在长次郎与尧秀坊丸正式开始对决之后,秀宗看着看着突然转过了头来向秀光问道,有些好奇与期待。秀光有些奇怪,便问道:
“什么情节?”
“就是那种……那种虽然输了比试,但是因为毅力还有什么什么品质之类的让对方很是欣赏,所以最后同意了的那种剧情?”
“……兵五郎你是话本与民间传说看多了吧?”
秀光听了之后,很是无奈。
“几乎是不可能的。在现实中。”
这很现实,也很严酷。但就是现实,难以改变。
“看吧。”
在谈话之间,这场结局已定的比试已经结束。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没有像小说一样的戏剧性,没有像传说一样的传奇性。理所当然的,长次郎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