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古凝不禁有些傻眼,却也立刻认出了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不久前从那个天香教徒的尸身上翻出来的。【】
“这——”他干咽了一口唾液,“这就是你所说的解药?”
那人点着头,极为认真地道:“反正就这么多,我可是全都拿出来了。至于哪种才是解药,还得由你自己来挑。”
古凝又干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自己此刻若是能够行动自如,一定要先在这小子的脸上狠揍上一拳!
让他古凝自己来选,这难道也算是救人吗?!
那个天香教徒浑身都是毒,这些药丸、药粉中很可能就有致命的毒药。他若是倒霉选错了,岂不是会亲手把自己给毒死?
可能是听到了他喘粗气的声音,那人竟还好心地开解起他来:“你也别着急,我都已经数过了,一共就十三种药。你大可以慢慢地选,小心地试——”
古凝听了,又险些被气背过气去!
可惜他此时连抬起头来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不断哼哼着,咬牙伸出手去,颤抖地抓起了一包药粉。
“对了,我还未问过你呢,你到底中了什么毒?竟落得如此狼狈,居然还打算爬着回去?”
那人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感情他竟是连人家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就大言不惭地答应给人家解毒。【】
古凝此时实在已没有心情与他计较了,只能气哼哼地答道:“沾衣香。”
“哦,沾衣香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一种药粉状的毒物。听这名字,应该还带些香味儿的——”
那人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古凝手中拿着的那个包裹得极为严实,却仍有淡淡芳香散发出来的药粉,眼中竟露出一种近乎热切的光芒。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想知道,在古凝把这些药粉吞下去之后,将会出现怎样一番有趣的情景。
古凝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真想将那包药粉直接甩到这小子的脸上!
这个混蛋竟然把自己这堂堂的杀手之王当成了供他取乐的试毒者,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却还是要忍!
将手中的那包药粉赌气般地扔到一边之后,古凝又满脸痛苦地皱着眉头,再次将手伸向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吃力地从瓶中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他想了想,忽然道:“若是古某今日死在这里,便恕我不能对阁下守约了。”
说完,他便作势将那颗药丸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等等——”
那人忙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了那颗药丸,仔细看了看之后,才摇头道:“怎么看,这药丸都像是毒药啊!带着一股子腻人的甜香,明显就是要诱人上当吃下。”
随后他不禁再次摇了摇头,看着古凝道:“我还以为古堂主是一条硬汉,没想到却喜欢这种外表光鲜的糖衣毒药。若是你找女人的眼光也是如此差劲,怕是真要糊里糊涂地把命给丢了!”
说完,只见他一抖手,那颗红色的药丸就被他抛得不知去向。
古凝当然听得出那人话里有话,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但他此刻正被沾衣香折磨得苦不堪言,哪里还有心思再去仔细琢磨这个明显是不怀好意的混账家伙的一番疯话!
“那你说,到底哪一种才像是解药?”他终于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剩下的那十一种药丸和药粉中挑拣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倒是十分的认真,不时还拿起一样来,隔着那层薄薄的蒙面巾,放在鼻端嗅上一嗅。
最后,他总算是选中了两样东西——一颗有些腥臭味儿的黑色药丸和一颗略带辛辣气味的白色药丸。
“这两种,即便不是解药,应该也不是毒药。你不妨都试一试。”
古凝接过那两颗药丸,仔细看了看,便拿起那颗黑色的药丸,张口吞了下去。
那人仍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只不过那目光绝对不像是在关心他能否解毒,倒像是想看一看,下一刻他会不会忽然间变成一只猴子什么的。
不过片刻功夫,古凝就感到身上的血脉开始通畅起来。
看来这一次他选对了。不,应该说是这小子选对了。等一等,会不会这小子本就知道哪一种是解药,却故意一直在戏耍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古凝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仍半蹲在那里,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那人。
见古凝竟然能毫不费力地就抬起头来,那人不禁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句:“原来竟被你给选对了!”语气中竟隐隐露出一丝失望之意。
随即,他又换了一种明显带着诱哄的声音道:“要不你将那颗白色的也试一试?没准儿是什么奇妙的仙丹呢!”
古凝在肚子里将这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之后,才勉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必了,那颗白色的药丸确是好东西,乃是岫云剑派的止血丹,专治外伤。”
“哦,专治外伤,像古堂主这种内伤不轻的人倒真是用不上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将那颗止血丹取过去,同时极快地掀开蒙面巾的一角,将它一口便吞了下去。
古凝不禁愣了愣,再也顾不上去计较这小子明显是在暗讽自己被他气出了内伤的话,只是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就这么把它给吃下去了?”
“怎么?不可以吗?”那人眨着眼睛反问道。
“不——,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你相信我说的话?”
那人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相信啊!你事先又不知我会吃了它,自然没必要说谎了。”
古凝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同时又觉得此人行事作风别具一格,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此时那人却忽然开口道:“你应是也闻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大部分是别人的血,不过也有我自己的,所以这颗止血丹正好用得上。”
随即他又有些不解地叨咕了一句:“只是这天香教徒身上竟有岫云剑派的疗伤药,此事可真是有些奇怪。”
古凝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说来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天香教虽是以毒著称,但其实他们也研究各种用途的丹药。这颗止血丹可能是那天香教徒从岫云剑派弟子身上偷来的,想带回去研究其配方。”
那人的眉头微微一皱,对古凝的这番猜测似乎并不认同,但他并未再多说什么,
这时,古凝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忙追问道:“你既然受了伤,那我的那些手下是不是——”
那人突然“嗤”地一笑,打断了他的追问,随即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左语松临死前告诉我,沈青萝是北人。”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一眨眼间,已消失在门外。
屋中又只剩下古凝一个人,继续目瞪口呆地僵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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