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寒冰说他杀了人,并且还要将他送去衙门里治罪,严兴宝不由惊叫了起来:“你血口喷人!我只是让人撞翻了你的船,船上的人又没有受伤,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嫌?!”
寒冰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冷光,“你可知那船上一共有几人?”
严兴宝眨巴着眼睛色厉内荏地道:“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船上只有你们一男二女,一共三个人,并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你若想胡乱安个人命官司在本世子头上,那可是痴心妄想!”
“只有三个人?那船家呢?他难道不是人?!”
严兴宝猛然张大了嘴,半晌才嘶声道:“那种贱民岂能作数!”
寒冰只是冷冷笑着,猛地抬起了右手。
严兴宝顿时惊得一缩脖子,大叫道:“我姑母是皇后!你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定让你满门抄斩!”
寒冰果然慢慢放下了右手,冷然道:“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打你都怕会污了我的手。”
严兴宝一见威胁奏效,不由得意地一笑,可惜他的笑声还未从喉间发出,便转成了惊叫!
只见寒冰突然迅疾无比地飞身来到严兴宝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脚上那双薄底快靴的靴底正印在这位严世子那张油光满面的大胖脸上,顿时将他踢得向后飞跌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船边围栏之上,一声未吭便昏死了过去。
寒冰笑吟吟地转过身来,看着已被这场突变惊得目瞪口呆的宋青锋等人,用充满歉意的声音道:“寒冰行事鲁莽,让诸位见笑了!”
“寒冰,你可是又闯了什么祸?”花湘君柔美的声音忽然从后舱中传了出来。
这时,极为戏剧性的一幕便在众人面前发生了——
只见寒冰一个箭步窜到了那位昏倒在船边的严世子身旁,只一把便将他那臃肿肥胖的身体提了起来,随即他又飞身回到厅中,将严兴宝往一张空着的椅中一塞。做完了这些,他才拍了拍双手,从容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看着正从舱门中走出来的几位丽人。
走在前面的便是花湘君,后面跟着的是青萝姑娘和已换了一件青色衣裙的翠儿。
“姐姐这么快就歇息好了吗?”寒冰趋前问候了一声,随即又转脸看了一眼翠儿,“翠儿的衣裙换得也很快,嗯——,你穿上这一身儿,倒是显得更加伶俐可爱了!”
翠儿这调皮丫头却是不吃他拍马屁的这一套,向他吐了吐舌头,摇着小脑袋道:“小姐在问你可是又闯祸了,公子你怎么不回答小姐的话,还净扯些没用的,不会是真的闯了什么祸吧?”
寒冰的脸色变了变,偷瞄了一眼花湘君脸上的神色,却发现她的一双美目正盯着自己,不由心虚地转开了目光,口中却故作坦然地笑着道:“我方才只是在跟这几位新结识的朋友们说笑而已——”
“小姐你看!那位胖世子怎么忽然昏过去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翠儿却突然一扯花湘君的衣袖,指着瘫倒在椅子上的严兴宝嚷了起来。
花湘君向翠儿指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又转回到寒冰的脸上,那张娇美如花的脸上已多了几分不悦之色。
寒冰偷偷瞪了正向他做鬼脸的翠儿一眼,随后咧着嘴苦笑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解释道:“那个……湘君姐姐,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只是想吓唬这个严兴宝一下,说我们所雇的那个船家失踪了,他这下要摊上人命官司了。谁知他一听之下,便吓得慌了神,自己跑到船边去,可能是想跳船逃跑,结果却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头正巧撞在了护栏之上,人便晕了过去……”
听到此处,站在一旁的那些目击者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嘴也不由得张得更大了,有几个青衣侍女更是忍不住开始掩嘴偷笑起来。
如此一来,情形便显得愈加的诡异,眼见花湘君的眸中露出了明显的怀疑之色,寒冰只得干笑着给自己打圆场:“方才的场面确是十分可笑,若是姐姐见了,怕是也会忍不住笑出来,呵呵,呵呵……”
这一下,那些青衣侍女们都不再偷笑,而是大声嬉笑起来。
心中大呼不妙的寒冰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站在离他不远的宋青锋,并将他推到了花湘君的面前,声音恳切地道:“湘君姐姐,这位宋将军是刚刚击退了北戎大军凯旋而归的大英雄,他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而且方才就是他从湖中将严兴宝救上来的,他的话姐姐一定会相信吧?”
花湘君细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未干的宋青锋,屈膝行礼道:“见过宋将军。舍弟顽劣,竟要劳烦将军为他作证,实是惭愧之至!湘君在此代他向将军先行赔罪了!”
被寒冰就这样拉过来替他挡箭,宋青锋的心中本是有些不情愿,可是听到自己心仪的佳人如此温言软语相求,又不由得立时心花怒放起来。他红着一张俊脸,忙不跌地拱手还礼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在下与寒冰公子一见如故,些许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宋兄果然是个讲义气的人!”寒冰在一旁大声赞了一句,随即又向他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的问道,“宋兄,方才我是否说过,在与你去赛马之前,我要先将这个杀了人的严兴宝送去京兆衙门问罪?”
宋青锋瞪着面前这个脸皮比津门关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分的任性少年,又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正将一双美目盯在他脸上的湘君姑娘,倍感为难地笑了笑,方答道:“确是如此。”
“听了我的话,这个严兴宝却辩称那船家只是个贱民,他的命作不得数,可对?”
这次宋青锋倒是痛快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翠儿却已忍不住出声骂道:“这简直说得就不是人话!公子就该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让这头猪知道,他的命才是最不值钱呢!”
“翠儿!”花湘君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一眼。
寒冰却是“嘻”地一笑,随即又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我虽然十分生气,可是仍然牢记着姐姐告诫我不许闯祸的话,便忍着没有对严兴宝动手。”
翠儿不信地道:“怎么可能?!公子你真的没有动手?”
她又把小脑袋转向宋青锋,“宋将军你说,我家公子真的没有对那头猪动手?”
“确是没有……动手!”宋青锋忍着笑答道。
“真的没有动手?”这次是花湘君盯着他在问。
宋青锋登时被那双明眸看得不自在起来,忙避开对方的视线,转头看着寒冰道:“他说打严兴宝这种人,会污了他的手。”
寒冰感激地对他眨了眨眼,随即涎着脸对花湘君笑道:“姐姐这回总该相信了吧?我确实没有动手!”
花湘君这才展颜一笑,对宋青锋道:“今日有劳宋将军了!不但替我们救起了严世子,还要为舍弟在此多费了一番唇舌。其实这都是我对他管教不严之过,却是让将军见笑了!”
宋青锋的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恭声答道:“姑娘言重了!寒冰公子为人豪爽任侠,且武功精湛,心思敏捷,实是令在下佩服之至!”
寒冰却是不敢让他再多说下去,忙在一旁插嘴道:“宋兄的骑术与水性才真的是令在下佩服。不过宋兄,若说到赛马——”
“天呀!这个昏过去的猪头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脚印啊?!”
翠儿的这一声惊叫,顿时让寒冰的脸彻底变了颜色,仿佛他的脸上也刚刚被人踹了一脚一般。
他苦着脸走到严兴宝的面前看了看,只见印在他那张胖脸上的那枚靴印不但清晰可见,而且还红肿凸显,着实是不可能赖掉了。
谁知他只不过转了转眼珠,随即便满脸歉意地道:“唉!想必是方才见他昏倒,我急着跑过去将他扶起来,结果不小心踩在了他的脸上——”
听到他这种几近无耻的抵赖之辞,翠儿不由张大了嘴,大眼睛接连眨了好几下,然后肃然地对他一抱拳道:“公子,现在就连我都对你佩服之至了!”